康宁伯赵毅道:“已经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信号发出?”
覃王凝视着北面天空,面沉如水,一名幕僚道:“再等等吧,应该很快就来了。”
这时北空远处,一枚信号弹冲上天幕,炫然炸开。
“萧山大营成了!”赵毅喜道。
覃王笑着转回头,“等虎山大营了。”
片刻后南空信号紧跟而至,覃王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一名幕僚道:“已经过了子时。”
“好,现在就去把高淳从婚床上拖下来,”覃王意气风发,“出发!”
两万巡防军被甲执兵,如潮水一般涌过静谧街道,铁蹄碾尘逐风,向着皇城方向漫了过去。
听到动静的城中百姓赶紧抵好门窗,缩在屋角瑟瑟发抖。
风走云急之间,覃王和赵毅领军冲到皇宫西华门之前,停了下来。
两万铁骑密密麻麻,在皇城外的空地上列队完毕,赳赳昂然,如黑云压城。
西华门宫门紧闭,城楼上几点灯火晦暗不明,瑟瑟浮于寒风之中。
覃王目光至下而上,掠过夜色下的暗红色城台和灰白色须弥座,在城楼的重檐庑殿顶上停留片刻,这才对身边一名亲卫道:“发信号给守门的人。”
那名亲卫还未行动,城楼下厚重的宫门竟然缓缓从内打开了,覃王意外之下,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门开到一半就停住不动,宫门后现出禁卫军严阵以待的森森黑影。
三人甲衣寒光,策马缓缓跨出宫门。
覃王眯起了双眼。
赵毅右手已按到刀柄之上。
“皇兄这是做什么?”太子行到覃王五丈开外,驻马笑问。
蔡英桓与崔瑾肃容冷面,一左一右,护在太子身边。
“今日太子大婚,本王不见父皇露面,实是忧心如捣,不得已之下,这才夜闯宫门,请求面见父皇。”覃王冷冷道,“怎么?太子这般阵仗,是要阻拦本王入宫么?”
“皇兄说哪里话,你要见父皇,本宫又岂会拦你?皇兄请吧,不过和你一起的康宁伯和他的巡防军,可不能跟你一起进去,怎样,皇兄敢进来么?”太子马头一偏,往边上让了两步。
覃王冷笑不语,目光扫过宫门后的禁卫军。
此时蔡英桓猛然喝道:“赵毅!你的巡防军不在城外好生执行军务,进城来做什么?你可知违反了巡防军不得入城的规矩?”
赵毅哼了一声,道:“那你呢?崔瑾呢?你们俩不是持兵符去萧山和虎山大营了吗?”
蔡英桓笑道:“不如此,又怎能引得你们露出狐狸尾巴?”
这时西华门的左侧宫墙处现出大片摇曳的黑影,映在高大的墙壁上,憧憧如流动的黑云一般,覃王心下一沉,目光顺着那片黑影的来处望过去。
黑云扩大,伴着隐隐的马蹄甲擦之声,果然片刻后,左边一队人马高举火把自影壁楼后现身,当先一人戎装金盔,手持一杆长柄三戈戟,执缰缓行出列。
“闻三!”赵毅死死盯着他:“你不在虎山大营好好呆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闻若檀面容冷漠,转头朝后略一颔首,“带过来吧。”
他身后的亲卫将两名五花大绑的人提出来,往前头一扔。
覃王与赵毅定睛一看,却是永昌侯陈绍与怀阳王当日带进京的明安营都尉王霆。
“皇兄,这陈绍本已被本宫软禁,你把他换了出来,又放他回虎山大营,”太子笑道,“陈绍早与高炽勾结,本宫一直在清查高炽在京里的同党,今日才知,原来这里头竟然还有皇兄和康宁伯。”
“信口胡言!”赵毅大怒,覃王眉心微拧,冷然不语。
闻若檀声音平缓,一字一顿道:“陈绍回营后,见无法拿回虎山大营兵权,知晓今日必定事败,便私下偷去了关押王霆和明安营的狱牢,欲放出王霆和一部分明安营士兵,共同南下与高炽汇合。”
他停了一停,又道:“此二人在牢中密谋之时,被我营将士逮个正着,这才将两人一同绑了来。”m.xiumb.com
“皇兄这会儿违规带着巡防军前来逼宫,”太子待闻若檀说完后,笑着点头道,“可是想与高炽里应外合?”
覃王长笑数声,直视太子道:“空口白牙,随你怎么胡说,事实如何,世人自有论断。”
“好个世人自有论断!皇兄做过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本宫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皇兄,”太子徐徐道,“曾广权回了萧山大营,随即被天策营都尉闻若翡拿下,伍大将军派来的那三万武陵军,此时也被挡在萧山大营之外,皇兄,你不若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得性命。”
天际中不见星月,短暂的思索过后,覃王破釜沉舟,拔出腰畔长剑,将剑鞘往地上一摔,冷笑道:“成王败寇,高淳,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好!”太子颔首,猛然高声喝道:“虎啸营都尉闻若檀、伏虎营都尉叶昭听令!”
“末将在!”随着闻若檀的应和,另有一道响亮的声音远远自后方传来,覃王霍然回头,空地上黑潮般的巡防军挡住了他的视线,但这声回应让他知道,叶昭已率领伏虎营将士,在后拦住了自己的退路。
“即刻拿下叛贼高炽同党高允与赵毅,不得有误!”
太子说完,策马后退几步,城楼两侧的宫墙之上,赫然出现一排手执弓箭的禁卫军,弓张几如满月,弦上利箭蓄势待发。
被前后围住的两万巡防军将士暗暗心惊,队伍中不禁起了一阵骚乱,赵毅喝道:“乱什么乱,举盾!”
“且慢!”太子右臂一抬,止住弓箭发动之势,“巡防军的将士们听着,如今高允与赵毅勾结叛党,犯上作乱,尔等若弃暗投明,本宫保证绝不追究今日之事!”
巡防军的阵列里再次风过澜兴,原本持枪鹄立的许多士兵,手中兵刃都渐渐垂下,一时间人心惶惶,阵列松散,赵毅再也无法喝止。
崔瑾纵马上前一步,长声劝道:“回头是岸!诸位食我大璟百姓之米粮,受我大璟民众之供养,怎可是非不分,敌我不明?我知晓诸位都有一腔报国之心,只是被人蒙骗利用,若是不明不白葬身此处,那就太令人惋惜痛心了!”
放下武器的巡防军将士已开始蠢蠢欲动,捏紧了手中的马缰。
崔瑾继续高声道:“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只要辨明是非,诸位都还有一展抱负的机会!外敌当前,我大璟正是用人之际,如今太子已承诺既往不咎,诸位无需再犹豫!我平国公崔瑾在此作证,太子所说,绝无一字虚言!”
蔡英桓举臂附和:“承恩伯世子蔡英桓也在此作证!”
闻若檀长戟往边上一划,“愿意回头的将士,到这边来!”
绝大部分巡防军士兵再无犹豫,哗啦啦策马往一边涌去。
群情汹涌,马蹄纷乱,顷刻之间,覃王和赵毅身边只剩下孤零零两千余将士。
闻若檀与叶昭一前一后,率兵往中心逼近。
场中剩余的巡防军士兵,一圈一圈拥上来,把覃王和赵毅紧紧护住。
太子瞧着绝望之下握紧手中刀剑的那两人,摇头叹息,“执迷不悟,犹作困兽之斗,罢了拿下!”
他不再看场中,调转马头进了宫门。
后头的枪戈马嘶声很快远去,他策马行到太液池畔,翻身下马。
夜空浩渺,前方一左一右两处宫殿,一处红帐彩灯,一处黑寂清冷。
他目中涌出泪水,遥望那处沉静如水的皇帝寝宫,静待眼眶中泪水迎风而散,这才丢了马缰,朝着那万紫千红,金珠绯幔的旖旎之所一步步走去。
漫长的黑夜过去,天边几点晨星冉冉隐于越来越淡的天幕中。
朔风凛冽,霞岭关前的二万北狄军队开始整军撤退。
闻若檀的长子,十五岁的闻嘉恒在霞岭关的军营里还未满两年,刚刚升了百夫长,此时正好被安排上城墙与值守卫兵换防,他交接完毕,拿起城楼上的千里镜往前方望去。
片刻后,他放下千里镜,举起鼓槌,咚咚敲响了城楼一侧的战鼓。
“呼隆军已退”城墙上的哨兵高喊着,下头的哨兵立刻接上,将这消息一声一声地传递开去。
中军大帐内的闻存山缓缓自桌案前站起身来。
他身边的副将问他:“昨日大帅亲点的一万骑兵,此刻便出发么?”
“等!”闻存山断然道,“跟得太近会被呼隆军发现动静,传令下去,这一万援军,等呼隆军全数撤退完毕后三个时辰再出发!”
千里之遥的伏龙山脉中,闻若青率领的燕云军步兵经过两天两夜的跋涉,来到了九龙峰的谷口之前。
九龙峰地势险峻,横峰侧岭,过了这道谷口,有约莫三里长的一道山路随着山势蜿蜒而上,两边均是渐次递高的削壁崚嶒,低矮处生有不少矮丛枯枝,道边山石嶙峋错落,是个便于藏身发动伏击的地方。
这道通往塞外广阔草原的山路,已经历过多数的伏击战,北狄和大璟的军队,来往此处都会万分小心,一再打探确保万无一失后,才会小心翼翼地通过。
闻若青在谷口外寻了个隐蔽的地方,令士兵扎起帐篷,一面整休,一面等着闻若蓝的骑兵过来汇合。
营地内四处垒起简易的石灶,士兵们烧起火来,数道炊烟升空而起,汇入山峰间漂浮缭绕的山岚之中。
校尉邱川不解道:“将军,咱们既是来堵截呼隆军的,为何不隐匿行踪,反而要大张旗鼓地弄出动静?”
闻若青接过他递过来的饭碗,笑道:“呼隆的大军还未到,怕什么?”
“可是,昉都派来接应呼隆军的皇庭军或许已经到了,正埋伏在周围……”邱川在元隆关的守城之战中表现出色,因此姜辰与闻若青商议人选之时,把他也定为此次伏击战的核心将领之一。
大致的情况和计划,闻若青已经事先给几位将领说过。
“没错,阿都沁早就收了那封告密信,而且昉都离这里不过几百里,皇庭军这会儿肯定已经埋伏在谷里了。”闻若青满不在乎地埋头吃饭。
“那……”
闻若青几口扫光了碗中食物,起身把碗拿到锅灶边,自己舀了锅中化开的雪水洗碗。
邱川跟在他身后。
闻若青擦擦手,很耐心地跟他说:“从皇庭军的角度看,我们并不知道那封密件的事,所以也不会料到谷里已经埋伏了人,我们这样才是正常的。”
他抬头看了看一脸紧张的邱川,失笑道:“别紧张,慢慢就习惯了,你瞧他们。”
几个燕云军的步兵将领正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笑话,其中一人捧着肚子,差点把饭都喷了出来。
邱川自嘲笑了笑,正要走开,闻若青又叫住他。
“邱川,你原来在巡防军的军营里,没经历过什么大的战事吧?”
邱川点头,“这次元隆关的守城之战,是我参加过的头一个大型战事。”
“嗯,表现不错,”闻若青赞了一声,继续道,“经过这次你就知道了,伏击战是最能以少胜多的一种战斗方式,伏击一方占有绝对优势,可以以极少的代价消灭大量的敌军,阿都沁现在对他的一兵一卒都很看重,所以皇庭军这时候绝不会贸然出击,一定会等着我们进入他们的埋伏范围和事先设下的陷阱,以保证万无一失。”
邱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皇庭军这会儿应该已经派出了探子,所以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会很清楚,不过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闻若青说罢,钻进一个小帐篷里,探出头来笑道:“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放松些,到时会有用力气的时候。”
将士们吃完饭,各自寻了背风处休息,大部分士兵钻进帐篷里,裹紧了军衣呼呼大睡。
三个多时辰后闻若蓝率领两个骑兵营赶到了。
天色阴霾,遍空乌云压在山峰顶上,整座九峰山笼罩在愁云惨雾下,枯草横飞中,两个骑兵营的将士碾尘追风,大肆呼啸而来。
闻若青钻出帐篷,就见闻若蓝指挥着一队骑兵把马上驮着的麻布口袋一个个搬下来,往空地上一扔。
闻若蓝拿匕首划开一个麻布口袋,拎出几件衣服,朝他六哥甩过来:“我们出发之时霞岭关那边总算是送过来了,都是从呼隆军士兵的尸体上扒下来的,这几件还算比较干净,给你们。”
闻若青接过,丢了两件给应声而来的章远和江云。
章远略有点迟疑,江云已经毫不犹豫地脱了身上的衣服,把那呼隆军的军衣套上。
骑兵们也纷纷下马,抢着上前去挑选瞧着还算干净的衣服,迟了一步的人回味过来,也赶紧扎进人堆里,一时间,整个营地热火朝天,笑声盈沸。
闻若蓝换完衣服,又从自己马上的口袋里拖出几面呼隆军的大旗,一面往自家旗杆上套,一面大声笑道:“我们来的时候,呼隆的大军还在几百里后,咱们还可以休息一阵,一会儿我领着骑兵冲去昉都后,你们就在前头谷口设伏,拦住呼隆的军队。”
他身边的林涵哈哈两声,“看这样子天就快下雪了,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咱们穿了呼隆军的衣服,混进昉都很容易。”
埋伏在外围的北狄皇庭军探子偷偷张望许久,虽听不清燕云军在说些什么,但见所有骑兵都换上了己方的军服,呼隆军的大旗也被竖起来,咬牙之下忙趁乱抽身回去报信。
一个多时辰后呼隆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快要进入谷口时,呼隆命令大军停止下来。
“去探探有没有燕云军的踪迹?”他吩咐身边的士兵。
一队士兵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大将军,左前方的山坡下有燕云军撤去的营帐痕迹。”
呼隆点点头,“这么说,他们果然来了,你们两人,去前方谷口看看,皇庭军是否已经埋伏在山道边?注意动静不要太大,以免暴露皇庭军的埋伏。”
两名哨兵应了一声,骑马往谷内飞驰而去。
呼隆注视着消失在谷口的两道身影,有点焦急地看了看天色。
天气恶劣,也不知能不能在暴雪来临之前赶回昉都。
燕云军的踪迹,他也没有耐心再去仔细打探,只要过了九龙峰山谷中这道最危险的山路,前方地势平坦,就不怕燕云军再来偷袭。
五千皇庭军如果按照之前的安排已埋伏在山道两边,还是快速通过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那两名哨兵刚刚转过谷口,就被埋伏在暗处的章远和江云甩出绳索套住马脚,疾如旋踵地把两人两马拖进隐蔽处。
片刻后呼隆见谷口处现出两名哨兵的身影,那两人朝着这边高高挥起了前行的令旗。
他松了一口气,下令大军出发。
他身后的两万北狄士兵排成纵列,朝着谷口蜿蜒行进。
章远和江云两人绕过谷口处的拐角,大摇大摆地骑马行在山道上。
江云一面往两面张望,一面大声道:“咱们将军也太小心了吧,北狄人哪里还有兵力在这里设伏,我看安全得很。”
章远回过头看了看,“可不是,走得这么慢,你快挥挥令旗,让他们走快些。”
风声呼啸,两人的说话声掩在风里。
为让暗处的皇庭军确认身份,江云把外头的呼隆军服敞开,露出里面的燕云军军衣。
山道边埋伏的皇庭军看了个清楚,相互之间偷偷递出信号。
章远扯了扯手中的令旗,回身往后头又挥了挥。
呼隆军的队伍前列,已经进入了谷口,远远吊在两人半里开外,得了前方的信号,又加快了进程。
一刻钟后章远和江云两人出了前方谷口,呼隆的大军也行进到了山道的中段靠前一点的位置。
眼见最前方的呼隆军旗帜快要飘出谷口,北狄皇庭军的攻势发动了。
漫天的箭雨盖过荫蓊的天空,扑呲呲地射入毫无防备的呼隆军士兵身体,天昏地暗中山道上方的滚石咆哮着自两边滚滚落下,刹那间山谷震颤,地动山摇。
呼隆军大乱,鲜血很快染红了山道,碎石沙雨中,再是一波箭矢盖空而下,大地轰鸣,第二波的滚石挟着风势怒啸而来,山崩地裂中呼隆军的士兵和战马来不及发出最后的惨呼和悲鸣,便纷纷倒在血泊中。
一声尖啸后,皇庭军自山道边齐齐现身,杀入呼隆军中。
呼隆行在队伍最前头,受到的攻击较少,但头上也被一块山石砸中,此际额角鲜血长流,他大喝一声,混乱中身形展开,飞扑到一名皇庭军将领面前,格开他的大刀,愤然抓住他胸口,怒吼道:“你们要做什么?”
那将领这才看清楚了呼隆的脸,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后忙高声疾呼:“停下!快停下!自己人!”
此时后方传来数声暴喝,谷口处冲进来一队骑兵,刀光横飞中,已将呼隆的后方军队牢牢截开,谷外的大批燕云军步兵嘶吼着冲上,与还未进谷的呼隆军拼杀在一起。
冲入谷内的数千骑兵也穿着呼隆军的军服,呼隆瞧着当先而来的那名将领,大声喝道:“这什么情况?”
“敌人!敌人!”那皇庭军将领再次大声叫道。
一会儿是自己人,一会儿又是敌人,大部分的北狄皇庭军这时完全处在混乱茫然中,只一瞬便失了先机。
闻若蓝带领的骑兵队伍势如破竹,血刃相接中,皇庭军倒戈溃败,之前已几乎被全灭的呼隆军更是无法抵抗,很快闻若蓝斩下呼隆的头颅,调转马头,长声喝道:“杀回去!”
谷口外剩余的万余名呼隆军在一名北狄将领的带领下,与燕云军步兵且战且退,那名将领十分机灵,听见前方情况不对便下令队伍撤退,骑兵相比步兵有天然的优势,那北狄将领对此地的地形也很熟悉,很快便摆脱了燕云军步兵的纠缠,撤往九龙峰深处。
闻若青擦干长刀上的血迹,对回转的闻若蓝扬声道:“你快去昉都,这里交给我。”
闻若蓝点点头,领着骑兵们扒下北狄皇庭军士兵的衣服,抹了抹皇庭军藤甲上的血迹,再次换上后,快马加鞭地往昉都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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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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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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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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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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