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负责侦办的警员说,初步判断小姑娘是被人侵犯之后杀死的。嫌疑人锁定了几个,但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所以要进行尸检,查找凶手留在女孩体内的物质。同时通过解剖确定具体死亡原因,搜集证据,将嫌疑人绳之以法。

  看着解剖台上白惨惨的女孩,安燃心里不舒服。

  小小的生命就以这样的方式逝去了,还要被拆得七零八落,实在残忍。

  但是她知道,唯有尸检才能抓到真正的凶手,还她以公道。

  安燃打开录音机,解开了女孩的衣服,一边观察尸体体表一边做语音记录。

  然后拿起解剖刀,刚要动手。

  忽然之间,解剖室的灯齐刷刷灭了。

  安燃感觉奇怪,猜测可能是线路问题。

  正准备找人来修一下的时候,猛然间,从身后传来了一道稚嫩而空灵的童声。

  “你要干什么——”

  安燃被吓了一跳,因为此刻解剖室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

  一扭头,看到了令她心惊肉跳的画面。

  那个小姑娘。

  穿着花裙子、胸口和腹部血糊糊的小姑娘。

  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她身后。

  周围明明一片黑暗没有光源,但那女孩身上却散着白莹莹的幽光。

  安燃一下子懵了。

  再看解剖台上,女孩的尸体依然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作为法医,安燃的胆子比普通人大得多。

  但是眼前发生的情况,凭她胆子再大,也很难不害怕。

  腿一下子就软了,要不是伸手扶住了解剖台,恐怕站都站不稳了。

  “你,你……”她想喊,但是嗓子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想跑出去,可是腿根本不给力。

  小女孩直勾勾地盯着她,再次开口。

  “阿姨,可不可以不要切我的身体?我害怕!”

  安燃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她大口呼吸着,胸口一起一伏。

  “小妹妹……阿姨不是坏人……阿姨是想找出证据,好抓住伤害你的坏人……”

  安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的。

  “阿姨,那我告诉你,那个坏人,就是小卖部的老板,你可不可以不要切我的身体了?我好害怕!”

  “阿姨,你能答应我吗?”

  “答应我好吗?”

  她说着,机械地往前走了两步,缓缓伸出了瘦弱的小手。

  安燃感觉自己此刻快要发疯了。

  她不知道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恐怖的存在,但又觉得她非常可怜令人心疼。

  “好……”她咬着牙说,“我答应你……”

  小姑娘笑了:“谢谢阿姨——”

  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头顶的灯光亮了起来。

  安燃抬头看了看,两眼一翻便不省人事了。

  警队的人觉得可能是工作太累的原因,队长提出给安燃放一天假。

  但是当晚,她犹豫再三,还是敲开了队长办公室的门。

  她告诉警队队长,说凶手就是小姑娘家楼下小卖部的老板。

  队长一脸诧异,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跑过来说这个。

  当问起她尸检报告的时候,安燃再也控制不住,哭着把小姑娘的事情和盘托出。

  队长的反应可想而知。

  一通批评之后,要求她马上回去开始尸检。

  但是安燃不肯。

  后来,法医处主任亲自对小姑娘进行了尸检。案件很快告破,小卖部光棍老板落网。

  再后来,安燃休了半个月的病假之后,便提交的辞职报告。

  整件事情,作为最好的闺蜜兼同事,乔夕都是知情的。

  当时乔夕也是半信半疑,虽然难以接受,但是对于安燃的话,她选择相信。

  她也曾劝过她不要辞职。

  但是安燃心意已决。

  “你知道,那天我醒过来之后,立刻就回放了录音机里的内容。后半段里面,除了我的声音,还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干扰声音。”

  安燃说着,双手十指紧紧地扣在一起。

  “后来我找到我爸爸以前一个老部下,他有自己的一个小实验研究所,那里有收录了各种声音音轨的仪器。我把那段音频送了过去。”

  “他通过技术手段分析,然后告诉我,那个声音,不符合音库里现有认知的任何一种声音频率!”

  安燃揉了揉太阳穴。

  乔夕听着,脸色越发黑沉,一言不发。

  “老乔,当时你劝我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辞职吗?”安燃沉了沉,再次开口。

  “是出于对那个小女孩的愧疚?”

  安燃摇摇头:“不全是。最重要的原因是,那件事情之后,我发现我再也拿不了解剖刀了。”

  乔夕惊讶地微微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我再也没办法从容淡定地切开死者的尸体。”安燃抱着自己的肩膀,揉搓了一下。

  “所以我只能放弃。”她弯了弯唇角,惨淡一笑。

  “不过我还可以拿得起手术针,所以我选择做入殓师。缝合美化他们,而不是,切割拆解他们。”

  说到这儿,安燃轻轻地呼了口气。

  “所以,你说,如果不是真真切切发生了那件事情,我现在不还好好地在警队跟你并肩作战呢吗?”ωωω.χΙυΜЬ.Cǒm

  乔夕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今天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了?”安燃说道。

  乔夕的眉心拧了起来。

  “安燃,其实……”

  话没说完,她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赶紧接通。

  “好,知道了,马上到!”

  挂上电话,乔夕起身:“老大打来的。没办法,又有新案子了,我得先走了!”

  安燃自然知道警队随叫随到的工作性质,点点头:“注意安全。”

  乔夕:“咱们回头再聊!”

  说完,两人又拥抱了一下,乔夕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安燃心里有些憋闷。

  乔夕不太对劲,一定是心里有事。

  等有空的时候,得再跟她好好聊聊。

  从餐厅出来,安燃在热闹的大街上闲逛,以此来打发不太明媚的心情。

  坐在露天咖啡馆的座位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琢磨着,怎么把剩下的七千多块“外快”花掉。

  她想了想,老爸老妈都喜欢花花草草。于是用手机订了一月的每日鲜花派送服务。

  一天一百五,一个月四千五。

  又逛了几家商场,给自己买了两件新衣服。

  这笔糟心的玩命钱终于都花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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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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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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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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