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又没有什么交情,认识她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凭什么要被她威胁,凭什么还要抱她去厕所?!
这简直就是个时间吞噬器!
自己弟弟生的哪里是个女儿,根本就是个祖宗!
“伯伯……”
南安康:“……”
“没纸了。”
他再好的涵养都要被气没了,一边恶狠狠地想着,自己这该死的洁癖说不定都能自愈。
——“你们大晚上的在闹什么!”陈姨的声音传来,声音里满是厌恶。这都几点了,为了方便照顾南安康,她就住在南安康房间的隔壁,这大晚上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又被吵醒了!
陈姨直接推开门就进来了,口中嚷嚷道:“吵吵吵,就听见你们吵了!真是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东西!”她本来脾气就暴躁,直接上手就要掐南安康,动作熟练的很……
这么个智障,就算是告状,她就不信凭着自己在南家的几十年,南朗会站在他那边。再说了,傻子打打闹闹,身上难免会有点伤。陈姨想着不免得意,有钱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任凭自己打骂。
就在手即将掐到他的时候,她忽然就对上了南安康的眼睛,不再是白天那么单纯无邪,而是泛着幽幽的冷光,静静地看着她。对着这双眼睛,仿佛有一股隐秘的恐惧密密麻麻地从她的脚底爬了上来,冰凉……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口中嚷嚷的声音小了下来,色历内荏道:“干嘛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也不知道偷偷摸摸在干些什么东西,乱七八糟。”
南安康没有开口,眸色微暗。
该给她一个教训,就像很久之前,她“意外”滚下楼梯一样,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主人格越来越怕南朗不乏她从中挑拨,甚至主人格在生着病,她还用家用的钱出去吃饭买衣服……
他本身没什么底线,期间南朗倒是请了老师来教导主人格,主人格智商不行记性到还可以,这让他在夜晚还能自己学点东西。但对于性格或者三观上,可没人教过他……这个家也根本就没有他的家人,南朗什么时候看重过主人格,不过是把他随便扔给保姆而已……
可怜主人格还想做个好哥哥。
男人垂眸,背后的书架似乎有不稳的迹象,但陈姨显然没有注意到,她只觉得每次夜晚的南安康都有些不太一样,傻气少了点,倒是有点邪性……让人有点发憷。
正在这时——厕所里传来了那夺命的软糯声,“伯伯,诺诺要出来了,你抱抱……”
抱,抱个锤子抱!多胖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陈姨却仿佛找到了新的辱骂对象,声调提高了几度,“抱什么抱!你是自己没长腿吗!腿长着干什么用……”说着说着,就上前想要激情发挥——脚底下仿佛踢到了什么,方才神情昂扬的人一下子就栽了下去。
地板狠狠一颤!
南安康:???
他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有些狠辣算计的心一下子就泄了气。只见绊倒人的是一双拖鞋,小拖鞋暖棉棉的,很是无辜地躺在地板上。
这叫什么事!这里什么时候有只拖鞋了?刚才不是死活没找到吗?
真是大晚上碰到他就没什么好事!上次也是晚上碰到他,才骂了一句自己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陈姨呸了一声,气得牙痒痒。这一家简直就是天煞孤星,搭上他们就没什么好事!她挽起袖子,眼看着就要冲到厕所把那个小家伙狠狠地骂一顿——一双手按在了门上,她转头,不露傻气显得异常气质出众的男人缓缓道,“陈姨,你该去睡觉了。”
他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可低垂的眼底却泛着森森寒意。
要不然,就让她在床上“躺”个几个月。他脾气的确不好,人也阴暗,但至少不欺负小孩子。
书架的高度不错,甚至地板的光滑度也很好……暴雨的季节,“他”不小心开了窗,打湿了地板,陈姨“关心”他,想要过来关窗户,但脚底一滑,摔倒了时候碰倒了书架,由于闪躲不及,被书架结结实实地……
真是完美啊——
“伯伯,你快点来。”
方才闲情逸致满心算计的男人阖眸,深吸一口气:……迟早迟早,把这个小屁孩赶出去!
陈姨仿佛也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很是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拨开他就往外走口中还囔囔着,“我才懒得管你们。你们别给我吵!睡觉都给我老实点!”
她才应该老实点!要不然缺胳膊断腿都是轻的。要不是厕所里还有个笨蛋,今晚就把她收拾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男人冷眼看着她骂骂咧咧地离开,这才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来了!”
他把那小兔崽子从厕所抱出来之后,“喏,你的鞋子,快去你房间睡觉。”
“鞋子脏了。”
她拿着小棉拖,有点疑惑地看看。
“脏就脏了,可以将就将就。”男人敷衍道。真没想到洁癖这么严重的自己有一天还能说出这种话。
“可是……好脏。”
哟,这小家伙还挺有原则的呀。南安康看向小家伙,小家伙仰头冲他“谄媚”地笑笑,开开心心地道:“现在洗的话,明天晚上就能穿上了。”家里有烘干机,暴雨也不怕。
“那你自己去洗。”
“好!”她倒是答应得兴高采烈,穿上了他的鞋子,咯咯咯笑了半天才迈着小短腿去厕所洗鞋子了。家里每个房间都有个配套的厕所,她开始洗洗刷刷。
这下终于是安静点了。
洗刷的声音规律而有节奏。
男人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又打开了电脑,电脑上弹出了好几个聊天窗口。南安康正回着消息——一只小脑袋从卫生间探了出来,脸上还沾了点白色的泡沫,拿着刷子和鞋子,开开心心地问:“伯伯,你看,干净了吗?”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站起身来,挽起袖子,把这个只会添乱半点正事不干的小朋友抱到一边,给她刷拖鞋。他再一次无比认真地在内心重复了一遍,一定一定要把这个小屁孩赶出去!
扫地出门!
给她只小破碗,寒风凛冽中凄凄惨惨,背景音乐就放个小白菜!
“呼。”舒服多了。
…………………………………………
南朗第二天去看这一大一小的时候,只看见了窗户上挂着的一只巴掌大的小棉拖,以及还在呼呼大睡的两个人。大的似乎累极了,眼底还有青色,睡着的姿势老实端庄,小的躺的横七竖八,小圆肚子还露在外面,小胖手还搭在哥哥脸上……
有种说不出来却又微妙的和谐。
陈姨刚想要叫醒他们的时候,南朗阻止了,“没事,让他们多睡会儿。”他一边打着领带,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样,抬头看了陈姨一眼,这一眼看得陈姨心里忐忑不安,“怎么了吗?”
“也没什么。”南朗轻描淡写道,“你之后在他们面前说话注意点,昨天那种玩笑就不要再说了。”
话语倒是足够温和,但透露的意思却没那么和善。
肯定是小孩子在他面前乱说什么了。陈姨一边唯唯诺诺地应着,一边气得直咬牙。这算怎么回事,自己都在这家几十年了,南安康都不敢告状,这小孩居然敢做这种事情!
南朗也只是叮嘱了一句,随后想了想,自己哥哥这么老在家也不是个事,以前倒是请过家庭老师教过些基础课,要不……再请一个老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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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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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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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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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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