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地上的人时,呼吸一窒。
“华儿。”看到地上那个凄惨的男人,他颤声唤道。
久违又熟悉的声音让张仁华缓缓抬起头。
当他瞧见张庆那张脸,有些难以置信:“爷爷?”
“华儿。”张庆颤颤巍巍走上前,“是我。”
三娃赶紧跟着上前,护着张庆,生怕地上不平,让张庆摔在地上。
走到张仁华面前,三娃拦住张庆:“别动,我来。”
说罢,三娃一把将张仁华从地上抱起来。
张仁华对上三娃那张脸,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抱头喊道:“许小鱼,别打我。”
三娃:“……”
阿娘这么厉害的吗?
“你们是什么人?”高大的男人回过神来,冷笑道,“是这上门狗的亲戚?那正好,这上门狗撒了我们家粮食,你们赶紧赔银子!”
三娃叉腰:“你这人说话真无礼,上门狗上门狗,他跟你长得一样,莫不是你也是狗?”
“臭丫头,老子说话关你什么事?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扇得你或不过今晚?”
啪!
男人的话刚落音,脸上就挨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面前的小孩慢条斯理道:“我爹说了,要是动口不听,那就动手吧。”
徐荣被打蒙了。
“你就是我阿娘口中的小胖子吗?”三娃歪着脑袋看张仁华,“可是你一点也不胖啊。”
张仁华这会也反应过来,小姑娘不是许小鱼,而是许小鱼的女儿。
“你为什么这么惨?”三娃又问。
被一个小姑娘问,张仁华竟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还在大富村的时候,他是全家都宠着的心肝,和小叔一样吃好喝好,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
后来家里变天了,奶奶竟然杀了他的姐姐,而爹知道却瞒着娘亲,娘亲一气之下和离带着他改嫁,开始了他凄凉的人生。
娘亲嫁的男人也有儿子,在他来到这个家之后,就被继父和他的孩子从小到大。
家里什么活都要他去干,成了这个家不用钱的下人。
他反抗过,却打不过他们,连带着娘亲也被毒打。
他忍着,以为长大就好。
可是长大之后,却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连饭都吃不饱,又逃不出新寨。
他就是徐家免费的长工,徐家不拿他们当人。
“好了,我知道啦,他们欺负你对不对?”三娃见张仁华不说话,小手一指徐虎,“我说对了吗?”
“对你娘……”
啪!
这次徐虎的牙齿也被打掉了两颗,满嘴的腥甜。
小七说:“对三娃不礼貌,该打。”
三娃哼了哼:“我可是有小七哥哥护着,你嘴巴再不干净,我拔了你舌头。”
徐虎捂着另一边脸,看着小七,就跟看着小恶魔似的,眼底惊惧藏都藏不住。
张庆将张仁华拉到身边,颤抖着手抚上张仁华的脸:“孩子,你到底是怎么了?”
“爷爷……”张仁华想起张庆以前对自己的疼爱,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快熬不住了,我真的很饿,我不是故意撒那些谷子的。”
“他们两天没让我吃饭,让我担一百多斤的谷子去碾壳,我真的挑不起来走不动了,爷爷,我过得好苦……”ωωω.χΙυΜЬ.Cǒm
张仁华看到张庆,这些年的委屈全都涌上来,竹筒倒豆子般将这些年的苦楚说了遍。
三娃听着格外生气。
“哇,这家人这么不要脸?不让你吃还叫你干活?他们当主子享受着你们你跟你娘的伺候?”
徐虎梗着脖子:“这是我们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嗯,可能你觉得没关系,不过,那是我曾外祖的孙子,那大概就有些关系了。”小七淡淡地道,他看向张仁华,“表叔,带路吧。”
明明小七只是个七岁的孩子的,张仁华已经二十几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七他忽然多了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竟就这么听了小七的话,带着小七去徐家。
“上门狗,你给老子站……”
啪!
又一记耳光打断了徐虎的话。
小七语气依旧平淡:“你想拔掉舌头吗?”
“你为什么又打我?”
“刚刚跟你讲道理你不听,只能用拳头让你听话了。”
徐虎气炸,但更多的是惊恐。
村口这边的事,已经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新寨的人对张仁华被徐虎毒打压榨的事早已见怪不怪,就等着张仁华哪天被折磨死,一张破席子丢到山上草草埋葬了。
却没想到,突然抛出一老二小,帮张仁华出气,将徐虎牙齿都打掉了。
张仁华扶着腰,一瘸一拐回了徐家。
还没走近,就听到有女人凄惨的哭号。
“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去将那些谷子捡起来,一粒都不留,不要打了啊……”
三娃大怒:“我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了!”
话音一落,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徐家院子里,马月兰被徐宝成按在地上狠狠毒打,不管马月兰怎么求饶,都没有停手。
而徐宝成的两个儿媳则在一旁看戏,甚至还怂恿徐宝成。
“爹,她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昨天还想偷东西藏着给那杂种吃呢!”
“前两天跟杂种哭,说爹坏话,爹你绝对不能饶了她啊!”
马月兰被打得皮开肉绽,撕心裂肺哭喊,徐宝成却越打越眼红,下手越来越狠。
突然间,他屁股被人一踹,横飞出去,连院墙都撞塌了。
“嗷……”
徐宝成痛叫出来,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马月兰艰难抬头,看到三娃的还以为见到许小鱼,反应跟张仁华一模一样。
三娃:“……”
伤心了,怎么见着她都害怕?
明明她是京城最可爱的崽!
与此同时,小七他们也来到了徐家。
“娘。”张仁华跌跌撞撞,上前扶起马月兰。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张庆见状,老泪纵横:“造孽啊!”
马月兰听到这声音,抬头看过去,见是张庆,顿时愣住。
“爹?”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老人是她曾经的公爹。
小七走到马月兰面前,问她:“你是要和离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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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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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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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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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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