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城大步过去,把房门甩上。
碰!
一声巨响,自动落锁。
然后萧南城又折回,拖了张椅子,拦窗前一坐。
浑身无处发泄的暴躁。
向初夏揉着发痛的手腕,冷冷地看着萧南城的动作,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论关人、限制自由,萧南城才是专业的!
他关过她,在她刚知道自己是替代品的时候。
当时她情绪激动,六神无主,唯一的想法,就是不顾一切离开。
然后她就被萧南城“关”起来了。
只要是萧南城在,只要他有空,那必定是离不开他的视线;如果他不在,那也一定会留一个佣人,和她待在同一个房间。
那段时间,她除了上厕所、洗澡,就没有独处过。
坐牢也不过如此了。
论严密程度,现在易家这里的“关在房间”,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现在向初夏只觉得好笑:“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他爸不知道情况,他也傻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他都有江薇薇了,不记得?
萧南城没回答。
他只是沉着一张脸,把“跳楼”的惊慌劲缓过去了,才找回到他一开始进门的状态,找回他一开始想问的话题——
“他是谁?”
“谁?”向初夏没明白。
这个房间里,哪来第三个人?
“昨晚。”萧南城补充,“送你回家那个。”
向初夏听明白了:“……”
送她回家的,是看不得她遭受网-络-暴-力,好心帮忙的小马总。
他送到她楼下就撤了。
怎么,萧南城看见了?萧南城那时候也在?
向初夏觉得不可能,眉头越想越皱:萧南城应该陪着江薇薇打狂犬疫苗,柔声细语安慰才对。
“你别以为你顶着粉红的头发,我就认不出你了!”萧南城有些沉不住气,等不到向初夏的回答,他自己的下一句先崩了。
不过他“崩”完,目光落在向初夏紧锁的眉头上,又落在向初夏还抚着的手腕上。
萧南城抿了抿唇,不由转为别扭的状态:“……伤到了吗?”
向初夏这才放下手。
没伤到,就是忘了放。
她心平气和地回答萧南城的问题,就两个字:“朋友。”
“什么朋友可以动手动脚?”萧南城不信。
向初夏从善如流:“那你理解成相好也行。男友、鸭子、客户、露水情缘,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说完,看着萧南城越发阴沉的脸色,她只觉得好笑。
在萧南城开口之前——
“萧南城,容我提醒你一句!”向初夏抢先,“我是单身,而你不是。我有权利和任何人在一起,我的事情你少管。”
——她有权利和别人在一起。
——她的事情他少管。
萧南城听得青筋都跳了跳:“你是单身我不是?我和谁?”
这话倒问得向初夏一愣。
江薇薇都做到这份上了,还没得到萧南城的“肯定”?
有点可怜。
但向初夏并不同情:“江薇薇。”
丢出一个名字,她连多费口舌都不想。
萧南城却不依不饶起来:“我对她动手动脚了?我也送她回家,然后对她动手动脚过?”
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对“动手动脚”这个词情有独钟,三句话离不开。
向初夏也有点来火。
就像以前吵架,每次萧南城都是习惯这样,一句话翻来覆去说。
好像多说几次道理就是他的一样!
而她也有习惯,她就是习惯掰扯清楚——
“我帮你回忆回忆。”向初夏往另一张椅子一坐,正好和萧南城面对面,“我问你,上次我去海城那天,江薇薇是不是在你家待了一天?”
萧南城很不爽:“……”什么你家?
他很不喜欢这个叫法。
但他也想听向初夏后面的,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是。”
向初夏继续:“你假装腿瘸的事,江薇薇是不是有点数?”
“……是。”
“呵。”两个问题,向初夏觉得没什么悬念了,“你别忘了,你说过什么状态才不会假装。你那天,要了人家的第一次,让人家猜到你腿是好的!这点需要我提醒你?”
说完,她的眼中只剩下冷淡和嘲讽。
萧南城被刺痛了。
几口锅扣上来,他被冤得气急败坏。
“什么第一次?我有什么理由碰她?”
他那天除了公事就是做饭!
做了好几次糖醋排骨!
他有其他空吗?
他哪来的其他心思?
“我不想和你探讨这个。”向初夏不想聊他的理由,剖析他的心理世界。
“为什么不探讨?”萧南城杠上了,“你现在连点证据都不讲,就来造谣,我还得接受吗?”
向初夏:“……”
深呼吸,忍耐。
证据她当然是没有的,但她本人就是人证:“我那天,进过你的房间,看到了你的床。”
听到“床”这个字,萧南城的神情明显一慌。
“你又动过床?”他突然转了话锋。
“没有,我对动事后现场没有兴趣。”向初夏实话实说,忍了忍,这次没忍住,“你的床难道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吗?谁爱动你的床?上面乱糟糟湿答答的,还不够恶心吗?床单上的血迹,还要我提醒吗?”
话都说明了,萧南城显然是被骂懵了。
他直接就站了起来,刚才冷冽的质问,现在都变成了急促的解释。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那个画面的确引人遐想,容易引起误会。那件事,绝对要解释清楚——
“那是摔碎了水杯,可乐踩了在床上乱蹦!那是我的血!我就不能因为捡杯子,不小心划伤了手?”萧南城一边说,还要一边举起手指证明。
可他不记得伤的是哪一根了。
而且,当时就是细碎的伤口,这么多天早愈合了。
萧南城找了一阵,压根就找不到符合“证词”的。
坏了,这事解释不清,是个大问题!
萧南城急了,急到脱口而出:“我真没有碰过她!我发誓,除了你,我从来没碰过任何人!也从来不想碰任何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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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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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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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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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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