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翻了个白眼，脸上只写了一个词——果然。
但翻白眼归翻白眼，他对乔非晚说话，却客气许多。
“你信他是做生意的料？他从小到大没一样事情能做好的，会突然努力变好？”负责人边说，便着手找合同。
乔非晚不想冷场，只能含糊着答：“他是说过，小时候家长太忙没人管，没有好好进步……”
“放屁！”负责人又怒了，“创业多难啊，有点钱就送他出国读书，什么都给最好的！我和他爸吃糠咽菜，他在外面喝洋酒泡洋妞，根本管不住！学校都把他开除了！”
“呃……”乔非晚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
看来陈颂的套路还挺深，连私人秘密都是编的。
负责人则是说上瘾了：“你是他秘书？你知道上一任秘书怎么走的吗？上一任给他打了三个孩子！第四个，姑娘的身体不能打了，才花了大钱，打发走的。”
说完絮絮叨叨，“他一个连活都不干的人，要什么秘书？要来当什么用的，不是很明显的吗？你要小心了！有前车之鉴的！”
乔非晚连连点头。
这个负责人虽然脾气不好，说的话却是很实在，都保护女孩子的。
“我记住了。”
“光记住有什么用，找新工作吧……”负责人哼哼，找到了合同扔过来，连带着扔来一瓶喷雾状东西，“……看你自己的选择吧。”
·
拿合同的过程相当顺利。
上了车，乔非晚捣鼓着三无产品的小瓶子：“这是什么？”
同时，尝试和往旁边喷一下。
下一秒，车内两人便是一阵咳嗽。夜司寰靠边停车，打开了车窗。
“辣椒水？”
不对，不能用疑问句了，应该用肯定句。
“咳咳……我猜也是。”乔非晚事后诸葛亮。
“猜到你还喷？”
“厂区的负责人给我辣椒水，让我喷陈颂？”主要是这个想法太新奇，她一下子没敢相信。
没想到，竟是真的。
“看来臭名昭著，自己人都看不下去。”夜司寰不用问，就想到大概是什么原因，“不过用不上了，陈颂没那个机会。”m.χＩùmЬ.ＣǒＭ
说话间，他想把辣椒水拿来扔了。
乔非晚却突然想到更好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陈颂？”她先问。
“给他的机会，让他请假，名正言顺淡出视野。”夜司寰顿了顿，缓缓开口，只说到这步。
至于淡出视野后的结局，他没有讲。
“请假别人会好奇原因，并且去找的！”乔非晚知道其中的厉害，万一这假没请好，往大了说，就是打草惊蛇。
她把辣椒水往前一递：“把这瓶辣椒水喷他脸上！喷完为止！然后让他录个视频请假，他到时候就是脸肿成猪头，也不会有人问的！”
欺负别人不成，被打了呗！
这种丑事别人不会特意去问的！
“好。”夜司寰接了东西，应了。
乔非晚又打开文件袋，借着光线看里面的合同。
这回合作方是相当明确，白纸黑字。
“m.t……”国外的公司，简写后面带着一长串的英文。
她念完，抬头看向夜司寰：“这个有印象吗？”
夜司寰同样接了，却没有细看：“应该是空壳公司。”没有看的必要，又不是真的做生意，“他们想通过中锐，把手伸进寰宇……你别管了，剩下的我来处理。”
知道饵是谁，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需要我继续留在那里盯着吗？”乔非晚不放心。
“第一道防线，在海城。”夜司寰没放在心上，“有什么危险，会转移到那边。”
···
乔非晚不懂里面的门道。
怎么个转移？
危险是有多危险？
虽然夜司寰那么说了，她还是不放心，决定在中锐多留两天。
反正陈颂又不来。
陈颂只在回来的第二天，往公司发了一个视频——
鼻青脸肿，一双眼睛周围红彤彤的，辣到浮肿。
他在视频里“逞强”：“昨晚回去没看清路，摔了一跤。这两天我在家里休息休息，有什么活你们好好干，有问题发邮件给我。”
众人心里明镜似的，一眼就看出他“经历”了什么，窃窃私语。
有人说他是喝多了，走夜路欺负人小姑娘，被人男朋友揍了；
有人说他是约有偿的被抓了，还抗拒抓-捕，要被关进去至少十五天……
传什么的都有，样样惟妙惟肖。
乔非晚乐呵呵地听着，照样在公司当一个清闲的秘书。
因为收购的关系，寰宇的人才在逐步进入、接管，她的工作越来越少。干的最多的，竟是兼职hr的工作，决定人员去留。
向初夏主动决定的“不留”，过完这周，就正式离职。
她的原因很简单——
烦了。
易一航老是来缠着她，又是买这个，又是买那个的，往她的宿舍塞了一堆她不要吃的东西。
有事没事，还要在她的宿舍跟萧南城视频，也不知道是在恶心谁？
幸好，萧南城从来没有接过。
向初夏决定换份工作，换个居住环境。
乔非晚挺担心她的：“你的新工作好找吗？你身上的钱够用吗？”
向初夏当场噼里啪啦，给乔非晚现场掩饰了一段代码。
到底是真学霸，说好的“熟悉手感”，才几天时间，都已经这么熟练了。
向初夏敲下回车键，可以看到屏幕上自动运行，出现一只挥舞着翅膀的老鹰。
乔非晚不懂这个，只能张大嘴巴“哇塞”。
“易一航之前留在我宿舍的，随便做了一个。”向初夏仰头微笑，“这样找工作，应该会容易很多吧？”
“那这个鹰……”
乔非晚想要问，但话说到一半，向初夏的手机响起来。
看归属地，电话是海城打来的。
向初夏看了一眼，直接按下挂断键。
可那个号码又锲而不舍打进来。
“喂？”向初夏只能接了，但很快就蹙眉，“出不出事的，关我什么事？他弟弟今天回了海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弟弟。”
说完，不等对方说出恳求的话，再度挂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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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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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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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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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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