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非晚起先没放在心上,只想证明肢体接触不要紧。
“人嘛,总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你也就当为艺术献身了。”顿了顿,换上个更形象的,“……就当为事业献身!”
工作饭局,属于事业。
“我不当!”夜司寰黑着一张脸:他就是不喜欢别人碰自己!
但这并不是他愤怒的重点。
他现在计较的是:“你让别人抱你?别人的情不自禁算艺术,我的呢?”
她当初可不让他碰!
把他当洪水猛兽,人人都排在他前面……怄死他了!
“呃……”乔非晚哑然。
这压根不一样好吧——别人抱她,那是因为剧情需要,点到为止;他抱她,是因为心怀不轨、另有所图……
差别大了去了!
要辩论起来,她可以滔滔不绝一小时。
但她一个字都不会“放”。
跟夜司寰在一起时间久了,她有丰富的求生经验,不会随意作死。
反正这话题也偏了,乔非晚索性继续偏下去:“算我不识好歹。现在我多抱抱你,可以吧?”
乔非晚笑嘻嘻地翻篇,说话的同时,主动抱上夜司寰。
还在他怀里蹭了蹭。
果然,夜司寰的冷峻在瞬间消失,周围的温度,以清晰可辨的速度回暖。
夜大总裁可算是开心满意了。
乔非晚松了口气,想要放手,从夜司寰身上起来。但放手的那一秒,她就后悔僵住。
完了!
光顾着抱啊抱的,忘了这件衣服它掉毛!
这不,原本只是坐得夜司寰一裤子毛,现在连夜司寰的衬衫领带也……
“看什么?”夜司寰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僵硬,顺着低头一看,脸色也迅速转黑,“你这件不合身的衣服……”
“……它掉毛。”乔非晚心虚地接了下半句。
这不早就说了,让她坐下,他一定会后悔的!
……就是这个后悔。
“我当工作服,穿了打扫卫生的。来得急,没有换。”乔非晚正解释着,突然觉得身体一轻。
她被夜司寰抱起来,放在了办公桌上。
而夜司寰站起来,自己摘身上的毛。
摘了几撮他就不耐烦了。
“把你这件衣服脱了。”他把不爽都归咎在了衣服上,“有多远扔多远。”说完,直接要上手把她碍眼的衣服脱了。
“那我穿什么?”乔非晚不肯,她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打底。
“我的外套给你穿。”
“太大了。”
“能大得过你这件丑毛衣?”
……
一番语言抨击,三下五除二的,夜司寰把乔非晚的毛衣扒了,往旁边一扔。
然后很自然地要脱自己的外套给她。
乔非晚也没闲着,顺势扯着夜司寰的领带,帮他弄掉点毛毛。
正忙活着,身后传来一声重响,有人推门闯进来。
“我说夜总啊……”
招呼打到一半,自来熟的男声戛然而止。
接着就是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碰!
办公室的门被迅速关上,带了个严严实实。
乔非晚:“???”
不对,等等!
“!!!”她突然反应过来,对方误会什么了!
她瞧瞧彼此:不能怪别人,这种误会还真是有理有据!
她坐在夜司寰的办公桌上,旁边放着刚脱下来的毛衣,夜司寰正对着她脱衣服,她也正在扯夜司寰的领带……
这画面绝了。
“刚刚那个……是谁?”乔非晚是背对着门的,并没有看到。
夜司寰照常把西装脱下来,往乔非晚身上一裹。
“没有眼力见的人。”他概括。
“也不能怪别人!”乔非晚红着一张脸,“我们是公开了关系,但这不代表我们可以在上班时间,在办公室乱来!”
窘归窘,道理还是要说的。
免得夜司寰又开除人。
“我们自己做得不对,不能怪……”等等!他们压根就没有乱来!
真是又冤枉又惆怅。
“……以后我们在公司里还是注意点吧,别让你员工看见。”乔非晚焉了吧唧总结。
“他不是我员工。”夜司寰解释,“中锐总裁,叫陈颂。”
“那个富二代?”乔非晚脱口而出。m.χIùmЬ.CǒM
她反应过来了:那个谈妥正准备签约的中锐?那个不识相搞颜色饭局的陈颂?怪不得听声音那么自来熟。
怪不得夜司寰一提到对方,脸色就不太痛快。
“我是不是选了个很坑你的公司?”乔非晚自我反省,很是内疚,“他要是误会我们……很拉你的档次。”
哪有未婚妻这么不端庄的?
岂不是显得夜总很没有品位?
乔非晚从桌子上挪下来,想把外套还给夜司寰:“你不要跟他介绍我了,正好,他也没有看到我的脸。”
她突然奇想,“我换回我的‘工作服’,再从你这里拿上个拖把扫帚之类的,低头出去,怎么样?”
至少能把“夜总选未婚妻品位不行”这件事,伤害降到最低。
夜司寰屈指扣上乔非晚的脑门:“让人误会我和保洁员搂搂抱抱,就好交代了?”
紧了紧外套,他没准她脱。
夜司寰抬脚往外:“我去把他弄走签约,你不用在乎他的想法。”
公事而已。
看不看得上的,都只是饵而已。
···
乔非晚出去的时候,夜司寰已经走了。
带走了中锐的总裁,以及那两个负责此事的员工。
签约的地点,在外面。
顶层的几个员工正在八卦,学着那个陈颂的样子——
“夜总,中午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那女的这么不懂事!时间和地点都选不好,回去我就把她开了!”
“我们达成合作以后,您就是大老板,我就是个办事的门面,大家熟了以后,肯定按喜好给您打点得妥妥的……”
……
众人嘻嘻哈哈,把这当笑话讲。
乔非晚在旁边听着,也基本明白是怎么回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反正肯定不会是长期合作对象。
乔非晚没插话,听了几句想退了,无意中却发现林秘书站在旁边,脸色不太好。
“林秘书你怎么了?”乔非晚凑过去小声问,“不舒服吗?”
“……我把事搞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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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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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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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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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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