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他拿了花洒冲水,动作随意又利索。
乔非晚闪得快,才没有被溅到水。
她站开几步:“还没有抹护发素!”
没有站稳,又开始着急:“你伤口别被浇到!”
一边说,一边扯了条浴巾,去捂夜司寰的腹部。
预防有水灌进去。
夜司寰:“……”
每听一句,他的肌肉便紧绷一分。
而这种紧绷,在乔非晚扑上来、碰到他的时候,升到了顶点。
夜司寰猛地把花洒一关,往旁边一扔,同时钳住乔非晚的手腕,把她的手拉离身体。
这瞬间的力道有点大,乔非晚吃痛地皱了皱眉。
“干……”干嘛!
乔非晚原本是想用吼的,但在撞上夜司寰的眼神后,瞬间哑火。
……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凶?
是嫌她太唠叨了吗?
是的吧……
整个洗头的过程,夜司寰对她的意见都挺大。
乔非晚迅速改口,磕磕巴巴:“不、不用护发素也挺好的……你看你吧……本来就发质好!”
夜司寰头发的水滴滴答答,滴得她心肝都颤了。
乔非晚一边恭维,一边想去抹个水。
啪!
还没碰到夜司寰,那只唯一自由的手,就被拍了下去。
夜司寰抽走了浴巾,往头上一扣,胡乱地擦了擦。
他的声音有些哑,扯开话题:“出去跟秦兆道个歉,你刚刚误会了他,他会越想越难过。”
“啊……”对对对!
这件事是她的不是。
乔非晚认错态度良好:“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道歉要当面才有诚意。”
“有道理!”乔非晚附和点头,“那我等你洗完再去。”
“……”夜司寰深吸口气,“我已经洗完了,用不到你。下次洗头你再来帮忙。”
反正,是坚持让她现在离开。
乔非晚偷偷撇嘴:“好的吧。”她又不是求着要帮他洗头!这么急着赶人,有本事下次别要她帮忙!
对了,他竟然不用护发素!
一点也不“精致”!
不精致发质却很好,一点也不公平……
乔非晚吹毛求疵地在心里吐槽,一边想一边往外走,可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夜司寰突然叫住她,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我的伤大概还有一周能痊愈。”
“啊?”乔非晚心里的吐槽停止,想了想,自行打脸应下,“行!”
别问,问就是善良。
即便他有万般嫌弃,但这一周的洗头,她包了!
乔非晚说完,带上门,出去找秦兆。
·
而浴室内,夜司寰确定人走了,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有点受不了。
洗个头,被她摸来摸去的,他受不了。
人类的“贪婪”是得寸进尺的,一旦确认了关系,每天都想要得更多。
他可以用哄的、骗的,现在就把事情办了。
但不行。
夜司寰解开衣服,对着镜子,看着腹部的伤,很是无奈——他记得她说过,三年前的那一次“很糟糕”。
所以这一次,如果进行,他希望能给她完美的。
至少要等伤好了再说。
夜司寰独自平息着呼吸——
忍一个礼拜吧。
这个礼拜,控制自己,离她远一点!
···
另一边,乔非晚正在找人。
山庄这里她不熟,晚上这边的“私人区域”又没有服务生,她绕到外面问了秦兆的位置,再绕进来,就又乱了。
想要找到人,乔非晚就只能自己摸索。
走着走着,终于在某个房间门口,她听到低低的声音。
像是抽噎之类的。
“秦兆,是你吗?”乔非晚小心地敲了敲门,心想:秦兆该不会在里面哭吧?要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就太罪该万死了!
门内没有回应。
乔非晚又问了几声,终于忍不住直接拧开门。
她满怀愧疚地探进一个脑袋:“秦兆,我刚才……”wWW.ΧìǔΜЬ.CǒΜ
话到一半,看清房间中的情景,乔非晚瞪大眼,被吓住了。
···
“能修吗?能修吗?能修吗?”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
……
本该“越想越难过”的秦兆,其实正在越问越暴躁,缠着各种ai专家追问三连。
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秦兆急了,直接跑去找夜司寰。
“你在干嘛?”他直接冲到夜司寰的房间,冲到浴室门口,看着夜司寰的速度,就差直接问——你这磨磨蹭蹭的是在干嘛?
“换药。”夜司寰的动作依旧不急不缓,每一样动作都仔仔细细,“这样好得快一点。”
“???”秦兆不知道这是什么梗?
但这不是他来的重点!
他的重点是——
“我刚问过情况了,修理七宝很困难,这项技术没有把握。”刚刚过来的那些专家也是这么说的,而他们手上已经没有其他专家了。
“我知道。”夜司寰却并不意外。
“你知道你还……”
“我们没有,但有人有。”夜司寰的声音顿了顿,缠好最后一条绷带,“不然你以为我留着姓易的小子,是为了什么?”
秦兆瞬间明白过来。
但正因为明白,他也噤了声,让周围的气氛跟着凝重起来。
“会不会出事?”秦兆担忧。
除了担忧,也有点难过。
“等价交换,很公平。”夜司寰却不愿多谈,连半分情绪都不想多花在上面。
他穿戴整齐,往秦兆身后看了一眼:“非晚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啊?”秦兆懵了,“她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来?我没见到她啊!”
“我让她去找你……”
谈话戛然而止。
两人同时沉默,然后同时往外……
···
乔非晚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易一航。
还是被打得半死不活,无意识哼哼的易一航!
所以她一打开门,就被吓到了。
乔非晚在门口僵了两秒,然后果断地进屋带上门,跑到易一航旁边,检查情况——
鼻青脸肿,嘴角有血,身上也有血。
但手没断,脚也没断,四肢俱全。
就是伤得不轻。
乔非晚心惊肉跳:她以为易一航应该被扭送警局了!这会儿拘留文书都该下来了!怎么人竟被扣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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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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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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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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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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