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
“a大附近啊。”乔非晚又回答了一次。
附上路名,精确到门牌号,报出完完整整的地址。
然后,她反问:“有什么不对吗?”
这又不是秘密!
孟月、周冉学姐,包括学校易一航他们,都知道。
乔非晚觉得地址表述得很清楚,接下来还是该说正事:“如果你没空,能不能派……”
“你的书咖不在海城?”夜司寰突然打断。
他蹙着眉,再一次和她确认,“你没打算回海城?”
“没有啊。”乔非晚茫然,想了想,“我不是说了和孟月合伙?不在本市能在哪里?”还能跨城市合伙不成?
但现在合伙不成了,以后只剩孟月一个人。
乔非晚很郁闷,脸色垮下去。
但她反观夜司寰——
夜司寰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脸色明显好起来,连眼神中都有了光亮。
他在高兴什么?
……算了,人类的悲喜本就不相通。
乔非晚抓紧时间:“你没空的话,借我两个会管理的,可以吗?我付工资。”
“嗯。”夜司寰这回一反常态,答应得爽快,“我的人,你随便用。”
说话的同时,他伸手过来。www.xiumb.com
本来是想揉一揉她的脑袋,但顾忌着她的脑袋磕伤,伸到一半又收手。
“开在这里很好。”夜司寰只是说,“等前期稳定了,还能在公司附近开分店。我可以提供地方,安排人手。”
他尽量克制,但还是忍不住,越说越积极。
“嗯,好,行吧。”乔非晚却半点畅享未来的兴致都没有。
只要夜司寰肯照应孟月,她就知足了。
终于他们以后盘算分店之类的……她都没办法参与了!
乔非晚一边想,一边往下躺。
后脑勺沾上枕头了,她才想起朝夜司寰补一句:“谢谢。”
补完,再度闭上眼,继续自己的等死之路。
“……”夜司寰只当她是要睡了,原本想说什么,也只能暂且忍下去。
沉吟许久,夜司寰也窸窸窣窣躺下去。
···
房间里特别静,静得只剩两道呼吸。
乔非晚没什么好再“交代”的,只是越想越悲凉——
七宝回来以后,会找她,会想她的吧?
孟月会哭的吧?
他们要是知道她这么冷冷清清地上路,应该都会难过的吧……
乔非晚越想越负能量,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没到了被子里。
她不敢发出一丝脆弱的声音,但被子里却传来细微的声响,是夜司寰的手探过来,抓住了她的。
没干别的,就牵手。
还试图和她手指相扣。
乔非晚很感动:“……”这样是不是就算不冷冷清清上路了?她也是有人“送”的?
可以,满足了,无憾了。
她可以放心哭了。
乔非晚忍着哽咽,吸了吸鼻子,鼻尖也都是湿意。
在她第一次吸鼻子时——
“你在干嘛?”夜司寰就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连忙起身,打开了床头灯。
乔非晚脸都哭湿了。
“怎么了?”夜司寰无比错愕,手忙脚乱地抽了纸巾来擦,“不舒服?头疼?”
怕自己的判断有误,他都不敢碰她的头。
“没。”
“刚刚我说错什么话了?”夜司寰最看不得她哭,道歉都是无条件的,“我说‘没空’是骗你的,是我态度不好。”
“我……没……谢……”乔非晚开了口,才发现自己已哭到哽咽。
断断续续,没说出一句完整的。
夜司寰有些无措:也不是因为刚才的话,却哭得这么伤心?
那就是……
“我只碰了你的手,没想碰别的地方。”夜司寰的声音沉了一些,“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去别的房间。”
说话间,他便想起身,下床离开。
但脚还没沾地,手先被乔非晚拉住。
“你就别走……就这边……拉着手。”乔非晚依旧断断续续,抽噎的幅度更大,都没法平躺下去。
夜司寰全程配合,手也让她牵了,人也让她留了。
可看乔非晚的样子,眼泪还是止不住。
夜司寰着急:“那你哭什么?”
乔非晚想关灯,他没让;
乔非晚想蒙进被子里,他把被子掀了。
“你到底在哭什么?”夜司寰居高临下地锢住人,非要问个清楚。
“你能不能别盯着我?”乔非晚也急了,又气又窘,“我都要死了,我哭一下自己还不行吗?能不能别围观?”
尊重一下不行吗?
非要近距离盯着别人的狼狈看?
“什么?”夜司寰一愣,收手。
什么她要死了?
夜司寰完全听不懂:“……谁说你要死了?”
“专家说的!他说用药不管用,回家吃点好的!”乔非晚深信不疑,“最好的医生都这么说,我没救了。”
说完,蒙上被子,哽咽着自己的“年纪轻轻”……
夜司寰在旁边愣了好一会儿。
综合总总,他才反应过来,乔非晚误会了什么。
还真是——
乌龙巧合,弄巧成拙,有理有据。
夜司寰不知道是该被气笑,还是先心疼?他坐在那里,掀开了乔非晚蒙着的被子。
这回,他没再居高临下说话,被子一掀,直接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
“别哭了。”没办法,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哄,“我买通了医生,骗你的。”
但正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夜司寰这回说的是真话,乔非晚却不信了!
“不用安慰我。”乔非晚的抽噎不停,散发负能量的时候,还不忘礼貌说谢谢,“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海城的医生也说我……很严重。”
两拨医生,两拨检查,说的都是类似的话。
乔非晚从最开始的不信,经过这一路,已经彻底接受。
“你要是……买通医生,海城……为什么也说……我很危险?”
夜司寰哑然。
他心里清楚得很:因为景煜用了一样的骗局,试图留住她。
只不过这边的骗局,天时地利人和,更成功一点。
但现在他不想替景煜解释。
那个名字,提都不想提。
夜司寰只能主动背锅:“那边也是我买通的。”
“可是我难受吐了!”乔非晚摆证据。
“因为零食过期。”夜司寰放理由,拿起手机,把和秦兆的聊天记录摊开来看——
大体就是秦兆急得跳脚,大喊过期零食被人吃了。
还问吃的人有没有事?
夜司寰也发过信息过去,很简短。
【吃吐了。医生说她没事,以后少吃垃圾食品。】
乔非晚看得很认真。
为了看得清楚,她揉了揉眼睛,连抽噎都变小了。
以后?
医生说她还有以后?
乔非晚这才将信将疑:“我不用死了?”
夜司寰点点头,怕说服力度不够,又给了她一个理由——
“如果你要死了,我会是这个反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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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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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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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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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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