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夜司寰想吃,那就给他吃一口。
他手上拿着酒杯不得空,她就挖了一勺子,直接塞到他嘴里。
“……”夜司寰尝到布丁就蹙了眉,很是嫌弃的样子,“你怎么总爱吃甜的东西?”
话虽这么说,他人却是没动。
甚至质问的时候,低头下来,离得她更近一点。
“很甜吗?”乔非晚垂眸,嗅到浓郁的果香。
甜,也应该是水果的那种甜。
“你没吃过?”
“没有。”乔非晚想也没想,补上一句,“我要是碰过了,也不会喂给你啊!”
她理由充分,但话音落下,他们之间却是诡异一静。
夜司寰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而乔非晚心念一动,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
“司寰,原来你在这……”
正在此时,旁边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乔非晚闻声探头,才叫秦兆看清了夜司寰困着的是谁。
秦兆的神色一松,理所当然地平复下来,只道:“听说景霆云的哮喘严重,马上要转医院。今天的晚宴,怕是要提早散了。”
乔非晚同样听了进去——
景煜的爸爸要去医院?那看来这次是没办法见面了。
怪不得,景煜也一直没有回来。
估计在处理家事。
“嗯。”夜司寰应了一声,情绪没多大起伏,“那我过去打个招呼。”朝秦兆示意了一眼,视线又回到乔非晚脸上。
他征求她的意见,“去车上等,可以?”
乔非晚点点头。
反正她也见不成景霆云了,也没必要继续等,越早走越好。而且,夜司寰是来出差的,肯定还有其他正事。
“可以可以,你忙你的。”
夜司寰这才转身,面向整个大厅时,他又是疏淡冷然的样子。
他的指腹在唇角抹了一把,确认把那甜腻的布丁味道抹尽了,才往另一边走去……
乔非晚没目送,正找着前门出口,秦兆已主动凑了上来。
“哟,非晚,今天真漂亮!”秦兆笑眯眯地聊天,宛如真的是异地偶遇,亲切又熟络,“一起回啊?正好路上有个热闹。”
“好,我在找出口。我是从后门进来的,没看到正门在哪里?秦先生走前面?”
“来,这边走。”
秦兆很绅士,不仅领路,还负责帮她拿东西,“这个不吃了吧?我帮你拿到旁边去。”
还负责一路的谈笑风生,“叫什么秦先生,叫我秦兆。我们以后就是自己人,你叫随意点。对了别叫‘秦哥哥’,我容易被打……”
……
就这样,在别人看来,两人有说有笑,一起走了出去。
惊呆了一众人。
···
前后脚的功夫,景煜来找乔非晚。
他刚送完父亲上救护车,赶着过来,想解释一声。
但到了宴会大厅,却没看到人。
景煜只能向旁边的人打听。
“她啊……”被打听的刚好是之前的那群女人,刚刚她们看完了全程,现在直接阴阳怪气,“原来是景二少手底下的员工,趁早开开掉吧,路子太野了。”
景煜蹙眉:“什么意思?她人呢?”
“她浪呗。”一群人嫉妒到扭曲,“她好厉害的,几句话就能勾到寰宇的夜总,跟她去角落接吻。不过夜总对她兴趣也不大,吻完擦擦嘴就走了。”
刚刚那姿势,虽然看不见,但不是接吻是什么?
“她好习惯被男人扔掉哦,立马就能对下一位笑脸相迎,边走边请人家吃布丁。”那递水晶碗的动作,大家都看见了,“说不定准备一起过夜了。”
……
一顿阴阳怪气的输出,现场的一堆酸葡萄,如愿看到景煜的脸色变了又变。
景煜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喉咙都干涩了一分:“她在哪儿?”
···
乔非晚和秦兆正在外面等夜司寰。
外面有些冷,秦兆表示要脱一件衣服给她。
乔非晚连忙拒绝了:“不用不用,要不上车等?”
“也好。”
可他们刚走到车子那边,秦兆刚替她拉开车门——
乔非晚还没来得及道声谢,手腕处突然一紧,她被拉着倒退几步,站到了一边。
拉她的人是景煜。
景煜抬手一挡,站到她前面:“原来是秦少。我朋友年纪小,不懂事,她和你说了什么话,请不要当真。”
秦兆:“?”
景煜已将乔非晚拉到一边。
“你为什么……”他似乎很愤怒地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你没一起去医院啊?”乔非晚还在意外,诧异之余,也在关心,“你爸爸情况怎么样了?很严重吗?”
“不是太好。”景煜只能也暂时压下情绪,“他可能要在隔离病房住一段时间。你想见他的话,得等他出院。”Χiυmъ.cοΜ
“应该的。”乔非晚点点头,心中却不免失落,“那等他下回出院了,我再回海城拜访。你到时候告诉我一声?”
“你还是要走?决定不在这里上学?”景煜的脸色又难看起来,“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到底是哪里不行?”
乔非晚随意找了个理由:“我在a市习惯了。”
“好,我不逼你重新开始,习惯慢慢改行吗?”景煜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和崩溃,“我给你安排独立的住处,没人干涉你的隐私。我会给你足够的钱,你如果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会好起来的……”
这番话,听得乔非晚动容。
虽然早上和景煜闹得不太愉快,但她内心里,还是感激景煜更多一点——
不干涉她的隐私?
是不再追问她背负的仇怨,她找寻的真相吗?谢谢。可她真的不敢留在海城。
“非晚?”在景煜试图拉她的时候,乔非晚还是后退了一步。
景煜的声音越发干涩,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做出最后一句努力:“你这次要是走了,以后……我可就不管你了。”
乔非晚这句没听懂,但也愣了一下。秦兆的目光却闪了闪。
秦兆是听完全程的。
同为男人,而且他还是各种场所混的男人,他从“隐私”那句开始,就听懂了景煜在说什么。
这是对乔非晚的侮辱!
秦兆有些生气,睨了眼乔非晚:她喜欢景煜?什么眼光?
他可不希望乔非晚在这棵歪脖子树上死磕!
于是,秦兆当场搅浑水——
“景二少回公司,就是不一样!”秦兆吊儿郎当地插话,走过来往乔非晚肩膀上一揽,“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谁都爱管?”
一句话拆散了气氛,也让乔非晚回神。
景煜被激怒:“想走可以,你不能跟他走!”他还想伸手,把乔非晚拽回来。
但这回还没碰到人,便被扣住手腕,往旁边推了一把。
“有事?”夜司寰冷冷询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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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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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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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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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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