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非晚看了看摊开的东西,再看了看被磨得脏一块破一块的衣服……
清醒之后,尴尬起来。
“我自己可以。”刚刚她是被吓疯了,才会对着他又哭又抱,现在她没那么害怕了,检查伤势可以自己来。
但夜司寰没动。
“你总不能让我白来一趟。”轻描淡写一句,夜司寰直接脱了她的外套。
然后是衬衣。
乔非晚吃痛地抽了口凉气,在镜子里看到身上的斑斑血迹——
手臂被磨破了,手肘那里渗着血。
肩膀上青了一块。
后肩那里也疼。
这车跳得……还挺伤。
夜司寰的眉头不自觉拧了一下,但没有说什么,动手替她消毒上药。
洗手间里很安静。
周围的空气冰冰凉凉,只有夜司寰的手指,是浅浅温热。
他似乎很擅长做这个,动作麻利、力道很轻。但也就是因为太轻了,对乔非晚来说,他这无异于摸来摸去。
乔非晚很不习惯。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这么灯火通明,安安静静被男人摸过。
听着夜司寰近在咫尺的呼吸,乔非晚感觉气氛正一点点变味。
直到——
“为什么来海城?”夜司寰先开口,声音似乎很随意。
乔非晚赶紧接上他的闲聊:“我是海城人,突然想回来看看。”
“突然?”夜司寰笑了一下,听不出喜怒。
乔非晚只能实话实说:“今天发工资了,我突然有了钱,就想用一用。”
俗话说,金钱容易让人冲动,让人迷失自己。
俗话果然把她说进去了。
“……”夜司寰挑眉,隔着镜子看了一眼,才不动声色垂眸,“打算什么时候回a市?”
这个问题乔非晚回答不上来。
手机和钱包都掉了,返程的机票也过了时间,这不是光靠她打算,就能打算出来的。
她想等景煜来再借点钱。
不过,现在不用等了,这里有个更有钱的——
“我回不去了……”乔非晚喃喃,“夜司寰,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前半句,夜司寰的眸色一沉。
后半句,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借。”
直接了当,半点拖泥带水都没有。
乔非晚措手不及:“我手机钱包都掉了,我不能……”她不能报警不能声张,“……我是有借有还那种借!”
“不借。”夜司寰还是这个态度,套用了她的原话,“怕你有了钱,又想用一用。”到时候他去哪里找人?
夜司寰故作平静地继续,“你跟我一起回去。想用钱的话,在a市可以随便用。”
他在说话的时候,身体往前蹭了一步:“我的钱你可以不用还。”
乔非晚的身体一下子紧绷了。
刚才那种“不对劲”的气氛,瞬间卷土重来。
她的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吊带,夜司寰蹭过来的时候,她几乎贴在了他的怀里,能感觉到属于他的体温。
以及,强势的气息。
但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夜司寰只是抬手越过她,打开水龙头,打湿了毛巾,退回去擦她背上的血痂。
但也不是绝对安全。
乔非晚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看到夜司寰丢开了毛巾,然后握住了吊带的下摆,要把它脱下来。
不行!
她里面……
乔非晚一惊,本能地一颤,往旁边一躲。Χiυmъ.cοΜ
后背差点贴上冰冷的瓷砖。
结果就是夜司寰又用力一拉,把她拽回去了。
“没事的,别怕。”夜司寰只当她是因为刚才的事害怕,耐着性子停下来哄,“别紧张,没人会再过来。”
他抱着人,只觉得怀里的人僵硬得厉害,“可以脱了吗?”
“……”看反应是不能。
夜司寰无奈:“你缓缓,等能脱了告诉我。”有一块擦伤在她的肩胛骨下面,不把吊带脱下来的话,处理完会沾到衣服。
乔非晚咬着下唇,想的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正从刚开始的惊惧,转到另一种惊疑不定里——
在她听来,夜司寰的很多话,很多动作,充满了暗示。
他说,你总不能让我白来一趟。
他说,我的钱你可以不用还;
现在,他正抱着她,等着她脱衣服。
而且随着时间的持续,她能感觉到抵着自己的某处,越来越清晰……
这要换一个场景,换一张脸,这样的暗示,绝对是肮脏的金钱交易。她肯定会毫不犹豫把人骂出去,甚至当场把人打残废。
但现在,她不能。
夜司寰能过来,等于救了她的命,是半个救命恩人。
另外,她还有求于他。
于情于理,她都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乔非晚抿了抿唇,不去想:这是他维持友谊的条件?还是他纯粹想要的交易?她只是觉得,夜司寰趁人之危,有点卑鄙。
“你……”她实在说不出“你脱吧”,搞得像把自己献出去一样。
“嗯?”夜司寰低下头来听,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点。
乔非晚用力一挣,从他怀里挣出去。
眼角的余光,正瞥见洗手台一角的收费计生用品。
乔非晚随意地抓了一盒,往后面一塞:“给。”
用它,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事。
“什么?”夜司寰正在蘸棉签,完全是下意识接了一把。
待看清手上的是什么,他只觉得好笑,“你确定你可以?”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从乔非晚的神色、状态,夜司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啪!
小盒子被他扔回洗手台上,弹跳了一下,正好落入旁边的垃圾桶里。
夜司寰出离地愤怒:“看看你身上什么样,我还有这心思?”他今晚过来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在她眼里,就只是想睡她?
他说完,猛地上手,扳转了她的身体。
乔非晚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按在了洗手台上。
她下意识地撑住台面,感觉背后的衣服被掀起——他没有脱,只是掀起她的衣服,处理肩胛下的那块擦伤。
这回动作异常粗鲁。
棉签差点当场折断,乔非晚也疼出一层冷汗。
“你不能怪我想歪!”这么一痛,她心思一松,脾气也上来了,“刚才你确实有点顶到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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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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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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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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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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