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才问道:“老郭出什么事了?”
“老郭被沈委抓起来,送进华阳县大牢了!”
“他凭什么抓老郭?”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是老郭的同事来报的信!”
“慢着!”高山听江东流说到这里,伸手从他手中夺过缰绳,轻轻一拉,让马放慢速度。
“怎么了?”
“先回一趟阴阳司,带几个快刀手、书办,再办一个老郭涉及阴阳司大案的手续!”
高山这么一说,江东流的明白了。有了这个手续,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从县衙大牢里把郭庆之提出来。
其实,高山就算一个人出去办案,也照样是以阴阳司之名。但是,他担心去县衙之后,县令会出面阻止他带走郭庆之。
他的品级比县令低,如果拿不出合法的手续,那就只能硬抢了。这段时间,他混得有声有色,还不想造反。
二人回到阴阳司,填了一张提审单,又叫上伍长老韩,带着几个快刀手、书办,这才前往华阳县大牢。
华阳县大牢在县城的西北角,墙高数丈,就算是一般的武师,都跳不上去。而且,上面还埋了很多铁蒺藜、铁丝网。
高山让手下的快刀手上前叫门,很快,里面就有人出来:“谁敢来大牢闹事,找死吗?”
老韩骂道:“狗日的,眼瞎啦!跟谁说话呢?阴阳司办差,想不舒服的,尽管上来找抽!”
开门的牢头认得老韩,立即上来赔笑脸:“哟,是韩爷啊!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小弟迎接迟了,该打、该打!”
说着,他轻轻地往自己的脸上拍了几下。
“你不要跟我嬉皮笑脸的!”老韩向身后一指,“我们阴阳司十夫长高大人前来提审人犯,快点给办了!”xǐυmь.℃òm
牢头一听,又上前给高山请安,然后把大家请进大门,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坐。
“高大人,你要提的人犯是哪个?”
“户房帮办郭庆之!”江东流替高山接进话茬。
这段时间,郭庆之跟着沈委混,进了户房做一个临时工,只要户房出缺,将来就能转正做书吏。
牢头面有难色:“高大人,郭庆之现在正审着呢!”
“谁审的他?”
“户房掌书沈大人!”
高山大怒:“原来是沈委这个狗东西!他不过是从九品,居然也敢称大人!”
说着,他一把抓住牢头的衣领:“快带我过去!”
牢头也是个练家子,普通人不敢跟他动手动脚。但是,遇到高山这样的,算他倒霉,连挣扎也不敢。就这么拧着身子,嘴歪眼斜地给高山带路。
大牢中越走越黑,时不时飘来大小便的气味和饭菜的馊味,甚至还有脓疮发作的腥臭之气。
高山也到阴阳司的地牢里视察过,那里虽然暗无天日,却远没有这里脏。
眼看着就要走到大牢的尽头,高山听到前面有人惨叫和皮鞭的声音。惨叫的人,正是郭庆之。
“住手!”高山一声断喝。
“谁在大呼小叫!”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怒道,“本大人在审问人犯,都给我闭嘴!”
说这话的人,正是沈委。
“姓沈的,你除了对人犯用刑,屈打成招,还有什么本事?”高山一边说,一边加快脚步,走进亮着火光的那间刑室。
沈委看到高山,不由得眉头紧皱:“哦,原来是高兄!你来干什么?这里是我们县衙大牢,不是你们阴阳司的地盘,你应该管不到这里吧!”
江东流已经忍不住了:“姓沈的,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他把刚刚写好的提审单递了过去。
沈委脸色更难看了:“郭庆之只是涉嫌我们户房的一个钱粮小案,你们阴阳司管得也太宽了吧!”
高山冷笑道:“你懂个屁!这郭庆之涉嫌本司正在调查的一桩案子,需要带回阴阳司审问!你若不服,可以去郡城的阴阳司申诉!”
说着,他向身后的两个快刀手下令:“把人犯郭庆之带回阴阳司!”
“是,大人!”两个快刀手立即解开郭庆之身上的铁链,两人各架着他的一条胳膊。
原本沈委用刑时还在死撑的郭庆之,看到高山他们,心情一松,反而昏了过去。
“我们走!”高山向下属一挥手。
“姓高的,我才不会到郡城的阴阳司告你!我要去找朱大人,让他给我作主!”沈委在后面叫道。
高山回过身来,伸手捏住沈委的腮帮子:“你找谁都没用!沈委,短短两个月,你害我多少次?我不还是好好的!以我现在的修为,要杀你是易如反掌,但是我就是要留你一命,让你看着我飞速进步,最终成为让你仰望的存在!”
其实,就在那天晚上被黑灵宗三人围攻之前,高山还想早日除掉沈委。在他杀了黑灵宗三人之后,反而不急于让沈委死了。他要先让沈委失去官职、财产,最后沦为人人践踏的烂泥。
沈委身单力薄,高山这么一捏,他只能任其摆布,唯有双眼冒火。
高山轻轻一推,将沈委推倒在地,然后扬长而去。
回到阴阳司,高山让人把遍体鳞伤的郭庆之清洗一遍,又为他包裹伤口。直到此时,郭庆之才悠悠醒来。
“老高,你就不能早点来吗?害得我多挨了几十鞭子!”没想到,郭庆之头一句竟然这么说。
高山笑道:“你就知足吧!幸亏我就在县城,没有走远。要是出去公干,你可就麻烦了!”
然后,他又问道:“沈委到底因为什么打你?”
郭庆之龇牙咧嘴地笑道:“我拿到了他贪污公款的证据,要去郡城举报他。还没出城,就被他给拦截了。然后,他以我账目不清为由,将我投进大牢,证据也被他搜去毁掉了!”
“傻瓜!有证据,你找我啊!我让阴阳司的人护送你去郡城,看谁还敢拦你?”
郭庆之却说道:“自从你郡考落选,整个华阳县的人,都知道你和沈委有过节。如果你插手此事,别人会以为你是公报私仇。而我呢,是人人公认的沈委好友。所以,这事就应该由我来做!”
“好吧!”见一向不怎么靠谱的郭庆之这次居然也为了兄弟考虑,高山很感动,“证据呢!”
“被沈委抢去了!”
沃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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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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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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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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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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