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是去看看。”
“长姐慢走。”七皇子礼节周到,恭谨地送走了长公主。
待看到人远去,七皇子脸色一沉,快步向着行宫的入口处走去。
趁着无人注意,站在地势高处,远眺而去。连他自己,一时都有些摸不准,他到底期待看到的,是什么。
秦希泽正批阅着各地加急传来的小山似的奏章。自皇帝病倒,全部的摊子都架在了他的肩上。
批阅奏章,对他不过是家常便饭。
但今晚,又有些不同。他只觉心绪不宁,握笔的手,一时竟有些写不下去。
良玉,应该会无事的。他暗暗道。
一股刺鼻的香粉顺着风飘了进来,秦希泽鼻头一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飞卓。”他刚叫唤了一声,想要飞卓去将外头的人赶走。募地想起,飞卓前去接良玉了。
转而住了嘴,将注意力集中到奏章上。
一人悄然入内,只那股香粉味暴露了她。
“侯爷~”
长公主怯生生地道。
秦希泽抬头,扫了一眼,随即一脸淡漠地低头。
长公主便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一只手局促不安地攥着衣角。
仔细看去,这竟然是件嫩粉色的衣裙。她一时之间,只觉自己好像昔日那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站在秦希泽面前时,还是会紧张到有些呼吸不上来。
“侯爷,挺晚了,早些歇息。”
长公主笨拙地开口道。
秦希泽嗯了一声,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态度冷淡。
笔下不停,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尊夫人……现在可还好?”长公主转了转脑瓜子,试图套近乎,人也往里走了一步。
秦希泽厌恶地皱了皱眉,纠正道:“是你的婶娘。”
长公主表情一滞,转而道:“是和熙的错,不知婶娘如何了。”
秦希泽摇头,随即冷冷地道:“长公主若没事,还是早些歇息得好。”
这番话,说得半点不留情面。
长公主自然不甘心就这样被赶出去,为了能同他独自待在一起,她想了许久,整个人突然大胆起来。
“我有点……”长公主轻轻顿了顿道:“睡不着。”
“陛下生病了,你既然睡不着,就去伺候你父皇吧。”
秦希泽毫不犹豫地提议道。
随即对着外头的亲卫高声道:“来人。”“在。”门口站岗的士兵立马进来请安。
“送长公主去见陛下,这几日就由她替换七皇子服侍陛下。”
秦希泽冷漠地下令道。
长公主紧咬住嘴唇,才让自己不要落下泪来。“多谢侯爷。”
她倔强地行了个礼,这才匆匆走了出去。
外头伸手不见五指,侍卫忙追了上去。人才走了两步,便结结实实挨了长公主一个嘴巴子,“死奴才,要你赶我。”
侍卫只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少年,一脸的稚嫩,也就个子长得壮些。
他本是附近的猎户人家,在狩猎的时候,负责跟在贵人们身后帮人拣猎物的。
但因着京中突然事发,附近能用的侍卫都被派了出去。他临时被赶鸭子上架,穿上了侍卫的衣服,在附近警戒站岗放哨,常常一站就是一晚上。
来之前,阿爹早就叮嘱过他,来的可都是贵人,他谁都得罪不起。
不许四处乱瞄,小心丢了小命。挨了打也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受着。
眼前的人,他虽然不知道长公主究竟是个什么官,但听说是宫里皇帝的女儿,那可是天上的仙女似的。
自然也不敢顶嘴,当下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双脚并拢在一起,一动也不敢动。
长公主突然被眼前的人反应取悦到了,她上前一步,那小伙子便吓得往后缩了缩身子。
“抬头。”
长公主开口道。
小伙子便听话地抬起头来,眼睛却是紧闭的。
“哼,怎么不睁眼?”
长公主眉眼一挑,问道。
“阿爹说过,不许偷看贵人。”小伙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我准你睁眼看了。”长公主随意道。
小伙子便睁开眼来,只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迅速地低下头。
“怎么,不好看?”长公主怒道。
两条特意画的细眉都拧巴在了一起,只有她知道,若这个少年回答的不好,今日他便会命丧于此。
“好……好看……”少年结结巴巴道。
“有多好看?”长公主端详着眼前的人问道,倒也长得不难看。
“像唱戏的……仙女一样。”
小伙子吞了口唾沫道,不知为何,心里有股奇异的感觉,那股子香味,好像gou人一样,nao得人心痒痒。
乍一听到自己被比作唱戏的卑贱戏子,长公主心底的那股怒气又涌了起来,待到听到后半句话,脸上才多了几丝笑意。
“多大了?”
长公主伸手gou住了小伙子的下巴。
小伙子这下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开口。
“随我来。”长公主靠近小伙子,轻声道。随即扭着身子往一暗处走去。
“可,可,侯爷……”小伙子这才有点反应过来,低声道。
“来不来?”长公主双眉一竖,怒斥道。
小伙子吓得忙跟了上去,甚至因着焦急,脚下还一滑。
真是个蠢货。长公主心底暗暗骂道。想起他壮硕的身子,心底又是一阵荡yang。
她早已不是十六岁的小姑娘了,自然什么都懂。
男人娶得三妻四妾,她贵为长公主,有何不可?
早晚有一日,她想要的,都会到手。
漫漫长夜,有人巫云楚雨,好不快活;有人心怀鬼胎,愁肠百结;有人整夜未眠,牵肠挂肚……
天亮时分,寂静的行宫,终于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秦希泽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当下扔下手中的笔,跨出门去。wWW.ΧìǔΜЬ.CǒΜ
晨风掠过,衣袂飘飘,飘若浮云。
外头,守夜的侍卫早不知躲去了何处偷懒。一匹马茫然地来回踏步。
秦希泽在看清马上的人时,当下脸色一沉。“来人。”他高声喊道。
连着喊了两遍,才见有人急匆匆地赤裸着上衣,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
“侯爷。”那人气喘吁吁地道。
秦希泽来不及管他仪态不整,当下忙道:“将人扶下来,去找大夫。”
侍卫点头称是,将马系好,将俯身在马上的人扛了下来。
“啊~”
待看清那人的脸时,侍卫吓得惊呼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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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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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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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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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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