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借着取糕点的名义,将木簪偷偷扔到了河中。
“小姐,办妥当了。”彩蝶回来复命道。
陆良玉点点头,心下不知为何,有隐隐的感觉,此事只不过是个开始,她早晚要将这件事告知秦希泽。
但眼下,能瞒一时,是一时了。
她心知,来自亲人的背叛,已经让早就性子疏离的秦希泽很难信任他人。
眼下,若知晓自己看重的知己这般,只怕……
她看得出,秦希泽心下,真的很在意这个七皇子。
她能做的不多,惟愿他能平安喜乐。
秦希泽正拧着眉,揉了揉眼,在灯下不知看些什么。
“夜深了,早点睡。”陆良玉给他披了件长袍,宽慰道。
帮他按了按眼睛。
秦希泽点点头,道:“你先睡,有新送来的折子,我先看看。”
陆良玉不愿他一人如此,当下挑了挑灯芯,拿出了一件窄窄的淡蓝色长带子,一看已是绣了不少。
“这是什么?”秦泽挑了挑眉,诧异地问道。
“你时常熬夜,对眼睛不好,我问了修穆,给你装些决明子、茯苓,累的时候敷上,对眼睛好。”
陆良玉只抿嘴笑道。
秦希泽心下一暖,他贵为侯爷,吃穿不缺,朝中也好,府中也好,人人惧怕,阿谀奉承之辈入过江之鲤。
只良玉一人,时时能将自己放在心头。
注意到他一点一滴的小事。
当下感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二人灯下各忙各的事情,倒也一派和谐之景。
翌日,宫中有事,秦希泽一大早便被宫中之人秘密召入宫去了。
陆良玉所幸闲着无事,将昨夜敷眼的长带子又缝了一些。昨日,他似乎又揉眼了。
“小姐,府中自有绣娘在,小姐何必费这等功夫?”
彩蝶有些百无聊赖地问道。
陆良玉抿嘴笑了,没回话。
反倒掉转话题,问道:“叫你暗中盯着一下二房的人,如何了?”xǐυmь.℃òm
彩蝶眉头皱得厉害,只摇头道:“府中人只说,似乎跟二房的公子爷有关,但多余的话,却再也问不出来了。”
陆良玉也不在意,彩蝶身份特殊,秦二婶管家能力又强,一般人不愿同她说,也实属正常。
当下只点头道:“凡事上点心,有什么动向,及时通知我。”
话音刚落,便听得外头有人禀告道:“少夫人,侯爷库房的管家丫鬟到。”
陆良玉观自己手中的长带子剩了不少,随手将针裹好,塞入自己怀中,道:“让人进来吧。”
入内的丫鬟看着年纪不小,眼角皱纹若隐若现,只依旧梳着少女鬓发,看来一直未曾婚配。
“夫人好,奴家名唤玉尚,一直掌管着侯府库房的钥匙。”
丫鬟倒也落落大方,行了礼让人挑不出错。
只眉宇之间,并未有对陆良玉的恭敬。
陆良玉抿了口茶,也不在意,只问道:“所来为何事?”
玉尚款款答道:“府中老太君生辰将至,往年均是玉尚自作主张,挑选生辰礼物,眼下需要夫人一并前去过目。”
话说到此处,彩蝶已眉头微皱,对着玉尚十分不喜欢。
陆良玉这才知道,原来是秦老太君的生辰将至,当下点头道:“我随你一并去。”
她虽则对秦老太君一直没有什么好感,但看在秦希泽的份上,终究面上要过得去。
三人方才出了门,便见另一头,一丫鬟过来请安道:
“少夫人,府中为了张罗老太太生辰,人手忙不过来,能不能调彩蝶姐姐过去帮忙一会?”
陆良玉也有心打探府内的消息,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下只对彩蝶叮嘱道:“快去快回。”
陆良玉随着玉尚一并往库房走去。
“你在府中多久了?”陆良玉随意地问道。
毕竟,能够掌管后院库房钥匙的,说明秦希泽对她至少是信任的。
玉尚微微一笑道:“奴家是少爷娘亲选的人,自幼便陪在少爷身侧。”
此话一出,陆良玉嗅到了一丝针对她的味道。
只“哦”了一声,接着道:“先家婆不幸早逝,侯爷倒吃了不少苦头。”
玉尚听到此处,只一笑道:“未毕。”
陆良玉大惊,不知自己说的这番话,究竟哪里有值得反驳之处,当下看向玉尚,问道:“如何?”
玉尚却不慌不忙地福了个身,道:“是奴家鲁莽了,有些话,也不是玉尚这个身份能说的,少夫人若果有疑问,还是自己亲自去问侯爷的好。”
说话语气虽柔和,话语却极为生硬。
说罢,便闭嘴不再多说。
二人一并往后院走去,陆良玉这才发现,路上遇到的丫鬟,基本均会恭敬地冲着玉尚行礼,唤一句:“玉尚姐姐。”
待到看清身后的陆良玉,才忙福身补一句:“少夫人好。”
这个玉尚,似乎在丫鬟中,地位不低。
陆良玉心下思忖道。
玉尚却好似看破了陆良玉心思一般,只有些冷淡地补充道:
“少夫人莫要见怪,奴家入府的早,一向又在少爷身侧贴身伺候。府中姐妹心下害怕我便是了。”
陆良玉对于这玉尚的话,有几分疑惑在。
听着此人,似乎是秦希泽身侧的大丫鬟,何以自己入府至今,从未见过此人。
玉尚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更让陆良玉疑惑不解。
只听得那人款款道:
“少夫人到底年轻了些,博少爷喜爱。可惜奴家福薄,未能给少爷留下一儿半女,辜负了太太嘱托,日后,还要靠着少夫人了。”
陆良玉听到此处,变了脸色,停住了脚步,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秦希泽的通房丫鬟?”
玉尚眼眸一低,轻声道:“奴家身份低微,都是少爷娘亲选的,少夫人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少爷。”
陆良玉压下了心头不快。
她其实不太信,秦希泽若后院藏着这么一个通房丫鬟,为何从未对她提过一语半句。
此事她定要听秦希泽亲口跟自己解释。她二人少年夫妻,眼下正是浓情蜜意,容不得旁人离间。
却听得玉尚道:“少夫人,库房到了。老太君生日是三日后,少夫人切莫误了时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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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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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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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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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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