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陆良玉的母亲,也是陆家的正房夫人。
只是陆良玉对于自己的母亲再清楚不过,母亲性子孤傲,却又不谙世事。
她恐怕,今晚这个局,针对的不仅仅是她自己。
陆良玉的母亲一进屋,只见赵姨娘立马殷切地上前问候道:
“姐姐可算是来了。”
话说着热情,脸上也带着笑意,但仔细看,眼里却有几分不耐烦与疑惑。究竟是谁,在通风报信?
陆夫人听得赵姨娘的问候,却冷哼一声,她一个妾室,商户出身,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竟过来攀身份,叫什么姐姐。
果不其然,这声冷哼出了问题,陆世仁气得大骂:
“没教养的东西,难怪能教出这样的女儿。”
“陆世仁,你有本事再说一遍?难不成,女儿竟是我一个人能生出来不成?”
陆夫人自是被这番指责激怒了,全然忘记了自己此行目的,同陆世仁争执了起来。
陆良玉观母亲脸涨得通红,心下暗道不好。生怕母亲口不择言,给本就困难的形势雪上加霜。m.χIùmЬ.CǒM
府中老爷和夫人吵架,旁人自不敢上前劝阻,就在陆良玉以为事情要变得更糟之际,门外响起了熟悉的拐杖声。
拐杖声一下一下,杵在青石板上,在暗夜之中,听起来格外响亮,不知是谁,前去通报了陆老太太。
陆良玉见状,上前去照常打算扶老太太一把,被陆良荷给抢了先。
“祖母,哪阵风把您老都给请来了?”
陆老太太年近六旬,头发花白,腰背佝偻,腿脚不甚利索,出行必须有人搀扶着。
这人一贯是陆良玉,今日却给陆良荷得了空子。
见陆良荷嘴甜上前搭话,也不拒绝,却也不回话,只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大厅中间的正位上。
陆良玉只觉老太太路过自己身侧之际,似乎瞥了自己一眼。她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自是不怵的。当下将身子挺得更直了。
陆老太太的到来,打破了方才的争执,饶陆良玉的母亲再任性,也不敢多说一句。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老太太坐正了身子,这才发话道:
“大晚上的,倒是一个个长本事了,生怕旁人听不到。”
陆世仁只觉脸皮发热,不敢回话。
陆良荷好不容易是抓住了自己这个嫡姐的把柄,又岂能善罢甘休,当下故作惊异道:
“祖母不知,可是出了天大的丑事。”
陆老太太“喔”了一声,陆良荷便好似得到了许可一般,将这晚发生的事细细数来,说到最后,还来了句:
“同为闺秀,姐姐做出这般事,实在让良荷难堪。”
陆老太太冷哼一句道:“你既知道难堪,还不快快回去,这等事情,哪里能让未出阁的女儿家在场,更勿论空嚼舌根?”
此话一出,陆良荷顿时傻了眼,这出大戏才刚刚开场,她还没看到陆良玉吃瘪呢,怎么忍心就立马离开。
当下闭嘴躲在母亲身后,不敢再说什么。
陆老太太既了解了情况,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下下了定论道:
“良玉还有婚约在身,此事不能闹大,将这小厮逐了出去,且不可让他胡说八道,平白毁了我们陆家女子的声誉。”
话音刚落,便听得赵姨娘忙道:“这可怎么行?”
陆老太太面色一沉,将手中那柄硕大粗壮的拐杖重重地锤了捶地,也不看向赵姨娘,只道:
“这陆家,竟没有我老太婆说话的地方?”
此话一出,赵姨娘面上讪讪,只得闭了嘴,回头冲着那小厮使眼色。
毕竟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布的局,若伤不到陆良玉半分,岂不白费功夫了。
小厮是个机灵的,见老太太似乎要起身,立马跪倒在地磕头道:
“老太太明鉴,小的同大小姐确实早有相识,小的……小的……”
这几句话,却说的吞吞吐吐,明显要引人遐想。
“你当如何?”
见大厅内无人说话,陆良荷又忍不住跳出来问道。
“小的同大小姐,早有肌肤之亲。”
小厮故作迟疑地说了出来,全然不顾这番话对场上众人的冲击。
此话一出,陆良玉未及开口,便见母亲急急起身,伸出一脚踹向那地上的小厮。
“你休要信口雌黄,污蔑我女儿清誉。”
陆夫人这几句话,说的怒急了。
小厮也不挡不避,生生受了她一脚,转而得意道:
“夫人,小的怎么敢胡说,大小姐身上,左肩处可有一颗米粒大的黑痣,不知小的说的对与不对?”
此话一出,陆良玉便见母亲脸色煞白地看向自己,眼神之中,似乎在求自己一个认证,又似乎在隐隐回忆,究竟女儿肩膀处,有没有这样一颗黑痣。
“来人,带大小姐……”一侧的陆世仁听罢,立马要想要人前去检测。
“不必了。”
陆良玉摆手开口拒绝道。“本是女儿家的私密事,我左肩膀处确实有一粒黑痣。”
此话一出,只见陆夫人身影一晃,差点没站稳。
陆良荷更面带喜色,只赵姨娘见多识广,面色沉重,等待着陆良玉的后话。
“祖母同爹爹也看到了,良玉糊涂,被贴身丫鬟出卖,不管什么手帕也好,身上的痣也罢,更私密的事情,贴身丫鬟均知道的。”
陆良玉说此话,痛定思痛。
流月临阵反叛,陆良荷不懂的,但陆老太太同陆世仁均是人精,不可能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良玉恐这下人再说出什么污浊之语,平白辱没了众人的耳。这奸人意图玷污良玉清白,幸得父亲大人来得及时。不若,老太太做主,找个有经验的嬷嬷,验一验,良玉是否完璧之身,方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此番老太太出马,自要以陆家大局为重,只需陆良玉清白未失,同罗家的婚约尚且作数。
老太太便会保下自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陆良玉才敢如此提议。
此话一出,陆老太太才眉头微展,看向了陆世仁,道:“家宅不宁,你这做父亲的,应当护着女儿才是。”
陆世仁脸色有些难看,老太太的话,自是信了陆良玉,怪罪他处理不好内宅之事了。
对着自己的母亲,也不好发作,只得欠身道:
“谨听母亲教诲。”
随即对着自己身侧人低声道:“压下去。”
至于后面的话,他没有细说,但身侧之人跟他多年,自是懂得。
小厮不及防备,被蒙住了脑袋,才拼命挣扎起来,口中囔囔,似乎要说些什么。
“快,堵住他的嘴,免得他胡言乱语。”赵姨娘突然开口道。
此话一出,惹得陆老太太同陆世仁均看了她一眼,赵姨娘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找补道:
“别平白污了大家的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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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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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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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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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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