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个身子探进了卧室,只见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身材粗短的女人。
那个女人背对着我,但仍可以看出其肥硕的身材。
“这是您女儿?”
在得到何辉的肯定后,我再次震惊了。她看到的所有卷宗,和走访邻居得到的全部消息,都表明何丽丽是一个漂亮,秀气的小姑娘。而绝不是眼前这种身材五短,一身赘肉的中年妇女。
不过这也难怪,好好的姑娘,一连吃了十年的精神类含激素的药物,怎么会不发胖。
不时,那何丽丽起床转过了身,林琳等人这才看见了何丽丽那张被毁容的脸。
何丽丽的脸上,好像被划分了一条楚河汉界,左面的半边脸,虽然已经不同于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模样,可仍旧粉粉白白的,尤其是脸蛋上的一抹梨涡,尤为喜人。
而她右面的那半边被毁了容的脸,真的是没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就像那内地版电视剧《神雕侠侣》里面的裘千尺一样。
我见了何丽丽这幅模样,整个人先是一怔,不过很快就缓过神来。
“何先生,今天没上班呀!”
“没有,放年假了。”
何辉跑到厨房刷了几个水杯,自己家里太过简陋,又难得的来了几个生人,这让何辉显的分外局促。
“巡捕同志,你们喝水。”
何辉一手拿着三个摞好的水杯,一手拎着一个老式的红色铁皮印花的暖瓶。
“不了。”
张赫熠连声回绝道。“我们都不渴。”
“丹红,印泥!”
张赫熠不禁提醒一番,让我去提取何辉的指纹。
我一人不大敢盯着何丽丽看,何丽丽的那张脸盯得久了,竟然有一种会使人发慌的感觉。m.χIùmЬ.CǒM
不时,指纹已经提取妥当。
我和张赫熠二人离开了何家。到了楼下,我停住脚,喘了好大一口气。
我觉得凶手不可能是何辉。”
我斩钉截铁道。
“我们今天去了何辉的家里。你们不知道他们爷俩过的有多艰难。何辉才五十七岁,就已经摧残的比我爷爷都显老。总之我看着他挺朴实的,凶手一定不会是他。”
张赫熠闻言摇摇头。
“你这么一说,我到反而觉得真凶更像何辉了。他日子过得越凄惨,他对于刚的憎恨才会越重!我倒觉得,从死者的人际关系网分析,这个凶手八成就是何辉。”
“可是杀人总得有理由吧。”
我完全不能苟同张赫熠的判断。“何辉如果因为憎恨而想要杀于刚,那么他要在十年前干什么?更何况于刚出狱已经大半年了,何辉要杀他,何必还要等到现在?”
听着我和张赫熠二人的争辩,女公安人员也跟着陷入了思索。
“咱们不能因为嫌疑人可怜,就否定了他的作案可能性。能否给一个人定罪,讲究的可不只是案件分析。最重要的还是两个字‘证据’。”
张赫熠闻言,连忙接上话。
“那个何辉不是说在铁路工作的吗?今天下午,我带着小路,去西火车站了解一下何辉的情况。并且李姐那边的指纹鉴定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到时候何辉究竟是不是真凶,不就一目了然了。”
大概下午三点多,法医部门送来了检验报告。证明公安人员在案发现场发现的胶皮手套,上面的血迹的确是死者于刚的。
并且在手套里发现了疑似凶手的指纹。
法医鉴定科又把今天中午我和张赫熠刚送过去的何辉的指纹与胶皮手套上的指纹做了对比。对比结果表明,两方指纹完全一致。可以证明,杀害于刚的凶手就是何辉。
我当时看了报告,心里久久不能平复。那样一个可怜的徐徐老者,怎么就会是杀人真凶呢!
何辉就算跟于刚有再大的仇恨,为什么十年前不杀他?于刚出狱的这大半年也不杀他,非得偏偏要选在现在。
既然真凶已经锁定,张赫熠第一时间祥上级法院申请了拘捕令。刚准备同女公安人员一起出警,迎面正撞上队里其他的工作人员调查回来。
“何辉有很大的作案动机。”
其他的工作人员累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我们跑了一下午,凶手八成就是这个何辉。”
“已经确定了。”
女公安人员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拘捕令。“法医鉴定科报告下来了,张副队正准备带着我去抓人呢!”
“真的。”
对方眉毛一挑。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具体什么情况路上跟你们说。”
一众人等带上配枪,几人一起下了楼,张赫熠充当司机,开的是巡捕局里鸣笛的巡逻车。
在车上,其他的公安人员把今天一下午的事儿交代个明明白白。
其他的公安人员通过对何辉同事的询问了解到,何辉是个非常老实的人,一辈子兢兢业业。尤其是在其女儿何丽丽得病之后,何辉一天假都没有请过,就为了多挣点儿钱,好给女儿看病买药。
据说,去年十二月份,铁路职工统一去医院做了一次体检。今年1月中旬,体检报告才下来。何辉被告知肺部有阴影,让他去医院再做深入检查。
今年二月中旬,何辉开始休了年假,时间是半个月。铁路一般规定,过年期间职工是不得休年假的。要赶在乘车的淡季才可以自选时间休假。
可是耐不过何辉要求,一定要现在休。由于何辉是看道口的,工作不是特别繁忙。站长才特批了他的假期。
其他的工作人员跑了趟市医院,查了好久才调出何辉的体检档案。再调医院的记录,果然查出何辉在二月初又来医院复查过一次,根据医院的病例表明,何辉是肺癌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寿命。
“肺癌晚期?”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怪不得她今天上午看见何辉时,何辉是如此的枯瘦干黄。
“何辉如果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那么何丽丽怎么办?”
张赫熠想到这里,忽的一拍大腿。“不好。快点儿开!何辉父女有危险。”
槟城市马路上警笛长鸣,我们一直死死的握着双手,紧张的出了一身的热汗。
不时,张赫熠等人赶到了何辉家的楼下。女公安人员第一个便飞奔了上去,还未到何辉家门口,只见楼道里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煤气味。
我爬到何家门口,连连拍门。许久却不见回应。
少顷,其他人赶了上来。
“怎么办?门敲不开。”
我焦急道。
“咱们先找个开锁的吧。”女公安人员提议。
“不行,来不及的。”
张赫熠连忙否定,“这老防盗门,就算开锁的来了,也得捣鼓好些时候。这么办,去找楼下的住户,让他们配合,我从下一层往上爬窗户进。”
张赫熠从小就像一个活猴子一般,身手重来都不错,像这些爬窗户的事儿,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和其他人等急忙下了楼,像楼下住户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何辉的楼下住的是一对退休的老两口,一听说是住自己楼上的何家出了事。
这对夫倒是异常配合。
张赫熠管这家户主借了个大扳手。从窗户攀进了何辉家的厨房,拿着扳手破了何辉家厨房窗户上的玻璃,一跃就进了屋。
“呵,好大的煤气味!”
张赫熠刚一进屋,好悬被屋里的异味儿抢了个大跟头。张赫熠第一件事就是先关上煤气罐的阀门儿。
从厨房出来,张赫熠一脚便踢开了卧室的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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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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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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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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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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