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霖利,并没有在槟城买房,住的是一个槟城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
以前只听说过有钱人,不住在自己家里,都是常年住在酒店包房。今日我终于见到活的了。
我打了一辆车,端着满满的沉甸甸的一盆狗血,径直来到张霖利长包的五星级宾馆。
刚走到大门口,就被酒店站岗的门童拦住。
“先生,你好。请问你有提前预订房间吗?我们这是五星级酒店,房源比较紧张。”Χiυmъ.cοΜ
我听得出他们的言外之意,像我这种穿着一身地摊货,脚上蹬着的蓝色板鞋,鞋边上上还粘个一圈的泥。尤其是我的手中,端着满满的一盆应红色的鲜血。
这种装扮土气,衣衫褴褛,神型诡异的穷佬,怎么能住的起他们这种高级酒店!
我略微低低头,连说话都没有了底气。
“额,我是来找人的。张霖利,张厂长,他在你们酒店长包了总统套。”
“张先生是吗?”
两个门童闻言有些惊讶,拿着手中的对讲机,不知道在跟谁传呼。
“有一位男士找张霖利先生,请问让不让他进?”
过了半晌,从酒店的转门里走出一个身穿黑色职业套装,体态婀娜的年轻小姐。
“这个先生你好,请跟我来。”
我从这个女人胸前的名牌上,认出她是这个酒店的大堂经理。有钱人的生活真是精致,年轻貌美的大堂经理,在他们面前都要卑躬屈膝的装孙子。
我跟着职业装女人走进酒店。不得不说,高级酒店的装潢的确是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金碧辉煌的棚顶,直径约三四米的超大号水晶吊灯。地砖都是冰蓝色琉璃材质,大堂的棚顶悬挂着一条金龙浮雕。
走廊的墙上挂满了壁画,都是仿世界名画。莫奈的睡莲,梵高的向日葵,维米尔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以及被誉为裸体版蒙娜丽莎的蒙娜万娜。
只不过,这种遍体金黄的奢侈装修风格,再配上这些艺术气息浓郁的世界名画。总感觉有些格格不入,有种说不出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感觉。
我跟着大堂经理坐上电梯,直接上到酒店的第七层。
在有钱人眼里,所住楼层是很有讲究的。四层,十三层是最大的禁忌。而最好的选择便是第七层,因为有个成语叫七上八下。
出了电梯往左拐,7008号房便是张霖利的住处。
大堂经理把我送到房间门口,贴心的替我摁响门铃。
不时,大波浪过来打开了房门。
“行呀!臭弟弟,没想到你任务完成了还挺快。”
我把这盆黑狗血塞进她的手中,心里不大乐意。
“以后有这样的活可别找我去,伤天害理,缺德带冒烟。”
大波浪接过这盆狗血,安慰我道。
“阴间有六道轮回,天人道化生、人道、畜生道、阿修罗但魔、恶鬼道、地狱道化生。狗狗之所以轮回在畜生道,那就是为了还他前世欠下的冤债。被人屠杀也是偿还的一种,你就当你今天是渡了它吧。”
我仍心有余悸。
“那这条狗今日因我而死,是不是也算我今生欠下了冤债?那么下辈子,我又该用什么方式去偿还?”
大波浪被我问的整个人一愣,站在原地半晌,语气暗淡的询问我。
“弟弟,你吃肉吗?”
我点点头。“吃。”
“那你还他妈跟我矫情个屁!赶紧干活去。”
大波浪把她手中的黑狗血往我怀中一怼。“小兔崽子!还在老粮面前装圣人,店里煮饺子的时候,你吃的比谁都香。”
这个女人,刚才还弱柳扶风的软语安慰,一扭脸就暴露出泼妇的本来样貌。
我狠狠的回瞪她一眼。
“员工餐不吃白不吃,怎么能让你这种黑心老板娘占便宜!”
我和大波浪边打着嘴仗,边往屋里走。
总统套房当真跟普通的酒店宾馆有着天壤之别。
这就像是一间高级公寓,面积大约七十多平。两室一厅,还带着浴室和开放性厨房。最帅气的莫过于那个露天大阳台,直接可以俯视整个槟城的风光。
可惜我们槟城只是一个北方的五线小城市,四面环山,眺望远方,不过是一片黯然的绿色,葱葱郁郁的山脉,庄严而老气。没有一丝年轻的生机。
我怅然若失,悠悠的唉叹。
“倘若这是在上海,一定可以看到一望无垠的沙滩,和高耸的东方明珠。”
大波浪拍拍我的肩膀。
“小伙子,别胡思乱想了。这要是在燕京,还能看见天安门,和在牛街吃门钉烧饼的遛鸟老大爷呢!”
张霖利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儿,看着我们在房间布置法阵。他自己倒像是一个指挥官,又逍遥又闲适。
听见我和大波浪在聊天,张霖利插嘴道。
“丹红小姐,你对燕京满熟悉的。哪天有空,不知道可不可以邀请丹红小姐当我的导游,陪我去燕京逛逛。”
这张霖利一开始还称呼大波浪为苏小姐,如今叫的越发亲昵,直接叫起了丹红的名字。
大波浪连头都没有回,一边摆弄着糯米法器,一面直接回怼。
“小姐你妈呀小姐,你他妈全家都是小姐。”
张霖利被大波浪呛得涨红了脸,估计他这一辈子挨的骂,拢共加在一起都没有今天多。
我按照大波浪的指示,把糯米浸入黑狗血中。在将沾着黑狗血的糯米,一点点分洒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我边干活,边同大波浪打趣。
“姐姐,当初究竟是谁给你起的名字?苏丹红,真是如雷贯耳。你家里是不是特别爱吃红心流油咸鸭蛋呀?”
大波浪死死的瞪了我一眼。
“丹有赤色的意思,红嘛也是赤色。多淑女的名字。我出生的时候,咸鸭蛋还都是用黄泥糊的呢!根本没有什么苏丹红。”
我吐吐舌头。“那还不如叫苏赤赤呢!”
不时,我将总统套房的每个角落,都洒满了沾染黑狗血的糯米。
大波浪又从卫生间里找了一个洗脚盆,将足足有两公斤的朱砂倒进脚盆中。
“这又是要干什么?”
我好奇道。
大波浪把脚盆放在茶几上,又拿出了牛角递给张霖利。
“大厂长,别坐着干瞅。瞪着一对二五眼跟活王八似的,干点活儿好不好!”
“好呦!”
张霖利眼神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大波浪身体半刻。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对美女是真有耐心,被大波浪明里数落,暗里讽刺这么久。依然心态良好。
“美女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办到。”
大波浪从黄布包着的法器中,找出一个纯钢制成的锉刀。这个锉刀绝对是我见过最大号的锉。平面足有32开笔记本大小。
“这是要做什么?”张霖利接过锉刀,有些不明原因。
大波浪指了指茶几上的牛角。
“很简单,用锉刀把牛角磨成粉,跟这盆朱砂混在一起。就是个小小的体力活,大厂长这种人中龙凤,对你来说是小case吧?”
呵!此时我的心中已经狂笑不止。用锉刀磨牛角,这种硬碰硬的事情,即累手掌又费力气,的确是最适合这个渣男不过。
张霖利望着硕大的一对牛角,坚硬厚重的如同黄绿色的大理石,只见他默默倒吸一口冷气。
“没,没什么问题。”
“那我呢?”
我举着一双沾满黑狗血的双手,站在窗帘边上,有些无所事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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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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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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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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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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