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
于是全部一溜烟跑了,那速度真是比兔子还快。
阿七原本也只是担心阿剑的性命,并不稀罕伺候他,现在既然能确定他性命无忧,他也不再久留,转身准备走。
临走之前,还看了眼云池。
“你来一下。”
云池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阿七的目光是盯着她之后,她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喜色,“咦,我、我吗?”
“嗯。”
阿七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云池连忙屁颠颠的跟上。
云若璃不知道阿七有什么话要说,看他的表情也隐隐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云池开心,她也不好多说。
感情这事本来就不适合太多人插手。
天色不早,她回房休息。
云池开开心心的跟着阿七走到院子里,阿七忽然停下,她猝不及防之下没刹住脚,就这么直愣愣撞到对方背脊上。
鼻子都差点被撞塌了。
阿七也被她拱得往前挪了半步。
“……”
“啊,对、对不起来福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云池很不好意思,连忙用白嫩嫩的小手轻抚他的背脊。
纤细的小手带着温度,隔着夏日薄薄的衣料,传递到他身上。
他一颤。
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把手拿开!”阿七冷着脸低呼,语气中带着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烦躁和怒意。
云池吓一跳。
她脸色惨白的退开半步,“对、对不起。”
“跟你说过多少次,女子当洁身自好,男女授受不亲,你若是有半点廉耻之心,就该避嫌,而不是要我反复提醒。”阿七不悦道。
“可我不是故意的呀。”云池委屈巴巴,声音也越来越小,“而且,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
正在发脾气的阿七噎了一下。
但他很快收拾好慌乱,继续道:“我没说这件事。”
“那你说的什么?”
“阿剑受伤,紫微宫多得是人可以照顾他,不用你去做好人,况且男女有别,我希望你也注意些,别总是让人来提醒。”
“可是一开始你们不是都不愿意照顾吗,而且小姐说过,做大夫的,更重要的是医者仁心,应该将男女一视同仁,我之前在伤兵营照顾伤患的时候……”
“不要再提你在伤兵营的事!”
阿七忽然厉声打断她。
云池吓一跳。
顿时住口。
“你当时遇到了什么自己难道忘了?要不是我们去的及时,你现在恐怕连清白都没有,还说什么医者仁心!”
阿七很生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只是在听见云池说要主动照顾阿剑,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心里忽然就觉得无比烦躁。
他知道她没什么坏心。
可阿剑,毕竟是个男子。wWW.ΧìǔΜЬ.CǒΜ
她怎能如此没有防备?
云池也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那件事。
那件已经被她深埋心底,不愿再想起也不愿再被提及的事。
她是没有清白了。
她明白,在那些人撕开她衣服的时候,她就不再是个干净的人。
原本她也没想过嫁人,这辈子只管伺候好小姐,以后再伺候好小小姐,如果她活得够久,还能看看小小小姐。
这就足够了。
但阿七的话,却像一把利刃捅进她胸腔,铺天盖地的痛将她淹没。
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愣愣看着眼前的人。
阿七犹未觉,“不管你照顾阿剑是出于什么目的,他现在已经有人接手,用不上你操心,另外,我希望你洁身自好,不要再多管闲事。”
“我是在……多管闲事吗?”
盛夏的天气。
云池感觉自己的心口破了一个洞,呼呼的有风吹进来,空荡荡,冷飕飕。
夜色冰凉。
月光照在她脸上,显得她脸色更加惨白,没有丝毫血色,只有泠泠泪痕。
好痛。
胸口不知道为什么痛得难受。
她知道哭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不停的往下掉,从眼角到面颊再一路滑到下颚,再落进衣领。
凉飕飕,惨戚戚。
阿七本来还想再说两句,看见她这样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满心的焦躁瞬间变成慌乱。
他上前两步。
“你别乱想,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得说话都有些结巴,“那次、那次也是意外,你别……”
“我没有乱想。”云池已经哭得打嗝,“我自己是什么货色,我自己心里明白,也知道自己配不、配不上你,不敢妄想。”
“我都说了不是这个意思!”
阿七有些着急。
对事从来应付自如,游刃有余的他,一时间也慌了手脚。
云池已经哇的一声哭出来,可心里委屈,嘴上还是要说。
“我知道自己下贱,可是当初如果没有你说那些伤人心的话,我也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呜呜呜,我、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我……不喜欢你了还不行吗?”
云池哭得非常伤心,声音大得几乎半个院子都能听见。
也幸亏云若璃的屋子隔得远。
她劳累一天,现在已经睡着,不然只怕听到这话,早就提着菜刀冲出来剁了阿七。
阿七倒也不是怕被云若璃追着砍,只是看着云池伤心欲绝的样子,心口仿佛也被捏紧,要碎了一般。
“我……不是这意思。”
他声音干涩。
但也百口莫辩。
可这些话云池哪里还听得进去,她哭得声音都哑了,那些郁积在心里的委屈和怨愤,一时间井喷般爆发出来。
再也控制不住。
也无须再控制。
“为什么你总是要说那样的话,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只是喜欢,而且从未做出过任何让你困扰的举动,就连当初送你的那个荷包,你说不要,我也立即就收回了。
你说你有喜欢的人,我就生怕你困扰,从来没有说过让你为难的话,我、我知道自己不太聪明,可是我也从来没有给你添过麻烦呀。
难道仅仅只是这样,就要被化为十恶不赦了吗?”
云池哭得厉害,泪水落下来,把她的衣领都沾湿。
阿七从来没有这么慌过,但事到如今他再说什么都是枉然。
云池已经哭着跑了。
他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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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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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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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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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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