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有滋有味,渐渐地对巫行云都看得顺眼起来——别说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以前根本没有人练、谁也不知道这功夫到底能不能让巫行云真的发身长大,就算她真因此而发身长大,谁又知道她不会是个高低眼、歪眉毛、粗嘴唇的丑八怪?
退一万步,哪怕这巫行云容貌不差——再不差也未必就比自己美,自己的美貌毕竟是人所共知的——以她那暴躁脾气,还有年纪,焉知师兄就会在她与自己之间,选择她呢?
李秋水既想明白这其中关节,便觉豁然开朗,每日该练功练功、该吃喝吃喝,视巫行云如无物——而巫行云自己,却反倒日见一日地焦虑起来,更在某一日起床之后,忽地就不见了人影。Χiυmъ.cοΜ
师兄妹三个起先谁也没当回事,毕竟这段时间巫行云本就忙着练功,且她自己又说过不能擅自离开、要时时报备等话。但一个白日后不见人影,李沧海便开始焦急了。接着是无涯子。互相问了一圈,谁也不知她去了哪儿。到了深夜,也不见她回来。
次日无涯子率沧海到巫行云往日练功的山洞去看,也不见人。那之后那两人便越担心起来,来来回回,寻寻觅觅,山上山下,直找了三四日,都没有结果。
第六日李秋水也有些担心起来——再怎么说也是同门师姐,坏在自己手里倒也罢了,坏在别人手里,却是绝对不行。因也跟着随意找了一日,依旧是不见人影。
到夜里三人回屋。却见无涯子郑重唤住她,扯着她避开沧海道:“秋水,我问你一事。”
李秋水的心中砰砰直跳,背着手站定,少女般在地上垫了几垫,两脚脚尖并在一处,微红着脸、低着头道:“师兄请说。”
满以为师兄因失了师姐,从此便要向自己告白了,无涯子却只是肃着脸问:“秋水,你…知不知道师姐去了何处?”
李秋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仰头怔愣道:“什么?”但见无涯子偏了脸,两眼瞥向远方,不自在地道:“你与师姐一向不和,她无故失踪,没有音信,你…真的不知她在哪里么?”
李秋水明白了师兄的意思,瞬间脸色苍白,抿了嘴,半晌,方道:“不知道。”
无涯子面上变幻莫测,却什么也没说,甩一甩袖子,自顾自走了。
李秋水一人在厅中,面色变幻,良久之后,方咬了牙,一跺脚,也不回屋,趁着夜色,便掠向了她们素日停留的山间。此后数日,都在山间徘徊。白日在山谷、山涧中飞奔,一个山脊一个山脊地寻找蛛丝马迹,夜里穿梭在山洞之中,在每一个洞口喊足巫行云这贱人的名字。
然而她掠过了自己能触及的一切山川原野、高低树丛,追踪了所有包括豺狼虎豹兔雉蛇鼠的痕迹,却是一无所获。整整十余日,逍遥派的大师姐巫行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无论是无涯子,还是李沧海,或者李秋水,脸色都越来越阴沉。整个门派中都似是蒙上了一层阴影。而阴影之中,李秋水所蒙受的,又尤其之重,因为不仅是无涯子,便是李沧海看她的眼神,也总包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李秋水觉得很委屈,这委屈偏还无处辩驳——她的的确确是与巫行云不睦,也的的确确曾经对此人起过不良之心。哪怕她最终没有做过这件事,这事却也已莫名其妙地,就被栽在了她头上。
李秋水日益沉默起来。白日她起得更早,天不亮就出去寻找巫行云,夜里她回得总是很晚,不出几日,人便已消瘦下来,面色晦暗,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这一日她照旧是早上出去,在山中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天——她已不相信巫行云还在附近,之所以出去,不过是为了免得看见无涯子的脸色而已——直近三更,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屋,无涯子与沧海,还有两个小辈都早已睡了,只有她一个人,也不点灯,就趁着夜摸到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一进门,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微微偏头,扫了一眼,心中便有计较——衣柜前摆着的小凳不见了。那上面本来有套衣裳,是她拟丢出去给人洗的。她不在时,僮仆与沧海、林曦是都不会进来,也不会有人随意拿走她的衣裳,还是贴身的衣裳。
李秋水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挪脚步,先踢了踢桌子底下,没有踢到人,再挪去衣柜前,打开柜门,不见人藏匿——倒是衣裳乱糟糟地堆在一团,装作不经意般抬起头,向房梁上看了一眼,也不见人迹,最后只有床底或床上足以藏人了,便暗暗地捏起掌,一步一步地向床上去。眼看着便要靠到床边,床上轻纱蓦地扬起,从中跃出一个人来,与她短暂地过了几招,招式异常熟悉,力道却比从前大了许多,不多时便已迅速地扼住她的脖子——凡是那人与她肌肤接触的地方,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顺滑感,斜眼一瞥,借着窗口探进来的月光,终于看清了,是因为挟持她的人,两臂光光,滑腻的肌肤直白地压在脖颈之上,夹杂着些许泥土味的清新芬芳直扑入鼻——从背后贴着她的手臂和身子的触感来判断,说不定其他地方也是光光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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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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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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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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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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