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师姐妹两个在这个问题上倒是出奇的一致,巫行云说得还比较隐晦:“本门不重武艺,博收杂学,收徒没有定规。只是我们毕竟号为‘逍遥’,门下弟子,总要有些仪态。”
李秋水的意见就直接得多了:“师父收我们时就要求长相,我们收徒自然也首重长相。”
说话的时候林曦就站在一旁,自发自觉地看向无涯子,将自己的长相与此(逍遥派门下颜值最低的)人对标,感觉尚且有些差距,不免心中发毛,刚要再设法找点说辞,比如抱上英俊的狐狸的大腿之类,无涯子却已经先转头看李沧海,温柔地问她:“小师妹想收徒么?”
李沧海偏过头,认真地打量林曦,她正是半大不大的年纪,那一双灵动眼睛中初初绽出些稳重的神气,嘴唇微微上翘,带出七分天真三分认真的笑:“可以么?”
无涯子笑了笑,手似不经意间在她头上一揉:“小师妹想收,那便收罢。”
李沧海蓦地绽出些神气,两手一拍,笑道:“我也当师父了!”头一歪,却又看林曦:“可我想不到有什么可教你的——要不,我教你弹琴?”
林曦当然没有反对的意思——弹琴至少比练武修仙好多了,按照古墓派的仪式,郑重地就拜下去:“弟子林曦,拜见师父!”顺带着在心里叫了狐狸一声,狐狸也就马上拜向了无涯子。xiumb.com
各自拜师之后,又一起转向巫行云,参见了大师伯——这回是按着门派排行,倒没什么好争议的,但巫行云却依旧面露得意之色,还特地笑着瞥了李秋水一眼,李秋水则自鼻孔中哼出一声,双手一甩,负气而去。
她这一走,巫行云面上的笑就更灿烂,本想拍拍林曦的肩,踮了踮脚,发现还是够不着,只得轻咳一声,叫:“林曦师侄。”待林曦恭敬看她,方将两手背在身后,昂首道:“沧海师妹自己还有功课,平日里未必能看顾你许多,若是有疑难之事,寻我或无涯子师伯都可以。”
林曦看在她是幼年期女神的份上,没有发笑,只是躬身应是,巫行云看林曦恭顺,越发得意,偏头道:“我亦擅长鼓琴,得空也可以指点于你。不过要等我忙过这几日。”其实逍遥子常年不在门中,李沧海年纪又尚幼,诸般技艺都还要仰赖师兄师姐们教导,巫行云这样说,不过是念李沧海新近收徒,为她粉饰而已。
林曦心里多少明白,极力称是,见巫行云脾气似乎不错,想起自己最主要的目的,问她:“师伯近日,是忙着练功么?”
巫行云微微蹙眉,将她上下打量:“你怎么知道?”
林曦道:“刚才听师父说的——师伯不大行走江湖,怕是不知道近来江湖上颇多宗师在修炼时因不择修炼之地,或是撞见宵小为孽,或是偶遇野兽,为外物所惊,耽误了修行。所以师伯若是修炼到了关键时刻,最好还是找一个僻静安全的地方,免得为这些琐碎事打搅。”
巫行云哼声道:“我难道不知道闭关练功要注意些什么么?还用你来教?”
林曦被她一句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拱手讪笑,无涯子劝她道:“师侄也是关心你。”
巫行云也不言语,就把脸偏向一边,两眼望天,无涯子便对李沧海使个眼色,李沧海就去扯巫行云的衣袖:“师姐今日有空么?若有空,正好林曦也在,师姐就把昨日教我的曲调再给我讲一遍,我叫她一起听。”
巫行云道:“她才入门,听得懂什么?”
李沧海就笑:“那师姐就顺便教一教她音律嘛——我又没教过人,师姐先教教我怎么教弟子,以后我再收弟子,就明白啦。”声音不自觉已变得又软又糯,带着几分半大少年的甜美,巫行云被她扯不过,也就半推半就地顺从了她,顺便又招呼狐狸:“你也来听听,免得我还要教两遍。”
狐狸委屈巴巴地看林曦,林曦则回以精神安抚:“乖,再坚持一下,坚持过今天,你就可以以不感兴趣为理由,随便挑一门你想学的学了。”
狐狸的肩更塌了,愁眉苦脸地走着,林鼓瑟幸灾乐祸地跳来跳去:“这世界的武功比修仙术低级多了,它对逍遥派其他那些东西又不感兴趣,你叫它学那些,摆明了是为难人家嘛?”
林曦瞪她:“为不为难它也跟过来了,不听话就找个锅把它炖了吃了——反正不做这任务,损失大的也不是我。”
林鼓瑟:“…但是任务完不成,你也见不到女神了,姬圈扛把子真人出现在你面前,你真的不心动?”
林曦警觉地看着她:“你反复强调姬圈扛把子是什么意思?我饭哪个女神关你什么事?”
“没…”林鼓瑟知趣地闭了嘴,默默地缩回角落,过了一会,等林曦到了屋子里坐定,才又默默地站出来:“但是我感觉你在你的世界里,对百合这件事好像很感兴趣,你电脑的历史记录里有大量的女女CP视频。”
“…你偷看我电脑?”
“没有!是上次进你们宿舍你玩电脑看到的。”
“……”
虽说逍遥派一向不以规矩礼仪见长,但令十一岁的沧海收了二十岁的林曦为徒,这事细说起来,总也有些怪诞。不过想到沧海的琴艺,巫行云倒也释然——本门并不十分强调武功修为,她们师姐弟四人,除了武功之外,各自也有喜好。巫行云与沧海二人皆好琴艺,巫行云自己的琴弹得不错,沧海却可算极有天赋,十余岁的年纪,比许多二三十岁的人弹得都要好,而弹指间那股灵动之意,又是许多人模仿不来的,有这样的师父,也不算辱没了林曦这徒儿——想当初她与李秋水还未到这般地步的时候,她教沧海弹琴,李秋水在旁为舞蹈,三人几多和睦!而今与秋水弄到这般境地,想想倒还有些遗憾,可恨这师妹心胸狭小,竟不能正大光明地与巫行云争竞,偏爱在背后作弄些小手段,结果好好的师姐妹之间,弄到这般境地,想想竟有些遗憾。等她神功大成,发身长大,恢复大师姐的尊严,一定要好生整顿门户、管教师妹,不过眼下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巫行云威严地抬头,沧海已经取出琴具,布好几案,又翻出她幼年时学琴的曲谱,指给林曦看:“这是琴谱,琴有五音,宫、商、角、徵、羽、变宫和变徵…咦,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林曦盯着琴谱,尴尬地一笑,咽下一口口水,有如咽下苦酒——千算万算,谁算到古人的琴谱是用文字记载的?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看起来像繁体其实又不是的文字?按照这种东西学琴真的不会减寿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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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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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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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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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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