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的武功还未胜过她,但已有胜过她的苗头——李莫愁之所恃者,无非是年纪长些,内力亦因而深厚,但在招式与轻功等处,却已眼见得是不及。

  李莫愁倒也不是全无所觉,这一二年间的怀疑揣测,到今日龙儿挑破了说出来,反倒像是心间一块大石落了地,龙儿所说甚有道理,又令她寻到了一个借口:不是龙儿较她更天资聪颖,也不是师父教导时有所藏私,不过是因她心性不定,杂思过多,所以导致境界不稳罢了。她这大师姐并没有就被小师妹给比下去——纵比下去,也是事出有因。

  李莫愁自为得了计,极小心地推开龙儿的手臂——小家伙肌骨均匀,身形纤巧,推开实不费力——侧转身去,迫着自己与龙儿脸对着脸靠着,眼睛上下打量龙儿的脸。

  日日见着,也不觉得是如何倾国倾城的美貌,不过是处处都极匀称,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加以肌肤白皙细嫩,无一处瑕疵,以致久看不厌而已。她李莫愁对着镜中的自己也是这样。自然,这小家伙的肌骨较之自己还更精致几分,因而勉强可算比自己好看那么一点点,但那一点点也好得有限——这样一个人,怎值得她心结千千,忧愁成狂?

  何况她醒着时,还是这么个小讨厌鬼!

  李莫愁抿着嘴,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小讨厌鬼的鼻上一点,龙儿轻轻蹙了眉,嘟着嘴将身动了动,手抓着师姐,复又安睡。李莫愁觉得这样倒有趣,点了鼻尖,又点在上唇,将唇瓣一翻,小小地揪出一个弧度,龙儿模模糊糊地睁了眼,道:“师姐。”

  李莫愁便肃容道:“睡觉。”

  龙儿闭着眼睡了,她却又伸出手,在龙儿的鼻子上捏了一捏。

  龙儿倏地睁了眼——眼睁得虽大,内中却尤带朦胧睡意——嘟嘟囔囔道:“师姐。”

  李莫愁悠悠地收了手,道:“我以为你境界有多稳固,些许干扰,就连觉都睡不成了——这也好意思来教训我?”

  龙儿又闭上眼:“睡觉和习武又不一样。”

  李莫愁哼出一声道:“我睡觉就不怕人闹。”转过身,平躺定,两手抱着胸口,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耳中听得身边????的声音,却是龙儿靠过来,抱住自己:“嗯。”xiumb.com

  “嗯”是什么意思?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李莫愁有些恼怒,忍不住想把这小讨厌鬼推醒,好好地教她一番尊师重姐的道理,但这念头还未付诸行动,鼻中已嗅得一缕幽香,香气甚熟悉,是她往日里在古墓中到处都能闻到的香气,却又有些陌生,概因在过去的九年中,她从未刻意地闻过这样的香味,却直到此刻,才终于上了心。

  龙儿的手臂凉悠悠的,不是冰冷的凉,是一股平静自然的凉意,那香气也是如此,凉凉的,像是能宁心静气,但真的嗅到,却反倒令人生出燥热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李莫愁想着,一面回忆起龙儿转述的、龙林曦的话,不过是女人到了年纪都有的变化,在她最年轻的那时候,看见外面的石头,都能生出些诡异的冲动。

  所以对着这小师妹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并不是她真对这中人以上美貌的小师妹生出了什么非分之想。

  她应当正视自己的欲望,想方设法去消解,而不是强行压制——若不然,马上便要去练玉1女心经了,这样心有杂念,怕是容易走火入魔。

  李莫愁屏住呼吸,眼珠轻轻移动,向龙儿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家伙睡得酣甜,整个身体都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李莫愁悄无声息地自龙儿的臂下挪出来,摸黑挂上一条绳索,将身一翻,躺到了绳索之上。

  身周骤然轻松了,唯有燥热的感觉还在,李莫愁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慢吞吞地伸出手,将手掌在两腿之间夹住。

  眼前出了些幻象,李莫愁知道那是什么,从前她总觉这些幻象羞耻,极力压制这些想象,今日尝试着安慰自己“这都是正常的”,这幻象的感觉反倒不那么压抑了,悄悄又睁眼向龙儿一瞥,还数了数她的呼吸,候了一会,闭上眼,纵容自己沉迷在幻象的海洋中。

  这里面不乏奇奇怪怪的东西,包括只见过一面的人和各种各样的场景,变化亦不大受她控制,但总也不是什么叫人害怕的东西——若是这里面没有龙儿的话。

  龙儿听到什么人轻呼了一声,蓦地醒了过来,翻身坐起时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于是先喊了一句“师姐”,手向旁边一摸,没碰到人,再睁大眼回头一看,才见黑暗中有个人影立在地上,一跃起身,试探着地碰了碰人影的手:“师姐?”

  师姐猛地将身子缩回去,厉声道:“别过来!”她的手有些潮湿,闻着有些湿润的味道,龙儿点起灯,发现她站在绳索之下,两脚赤着着地,身上衣裙全都解开,松松地垂下,娘所说过,女人到了一定年纪该变化的部位统统都自那垂散的衣裙中露了一半出来,非但没有分毫“羞耻”或“丑陋”,反倒美得令人赞叹。

  龙儿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再抬头去看师姐,这一会间才清晰地认识到娘反复说的“变化”到底是什么。那就是二十七岁女人与十四岁女孩的区别。

  二十七岁的女人,美得令人欣羡。

  灯亮的时候龙儿还能瞥见师姐身上一闪即逝的薄红——不知道面上有没有,反正身上是微微地红了一下的,从胸到脖颈,煞白煞白的身上的粉红色,十分显著,又十分显著地褪去,师姐在脸上装出一副冷面孔:“你做什么?”

  龙儿本该问师姐做了什么的,可是白日里娘的教诲似突然起了作用,犹豫片刻,竟忍住了询问的欲望,口道:“我做了噩梦。”看师姐一眼,假装没看见那根绳索,只道:“师姐起夜么?”

  “嗯。”师姐只回了这一声,巧妙地束起衣带,将二十七岁女人的身体尽数掩去,为做掩饰,还特地向外走了一趟,回来时衣裳更整齐了,人直接向绳子上一躺:“床太小,你睡床,我睡绳子罢。”

  不知为何,龙儿竟觉有些失望,小小地“嗯”了一声,躺回床上,眼看见师姐背着身对着自己,开口叫道:“师姐。”

  师姐背对着她“嗯”了一声,声音上扬,也像是二十七岁女人的声调。

  龙儿觉得胸口有些闷,轻声道:“晚安。”屏息等了一会,才听见师姐道:“晚安。”于是将手一挥,挥灭了蜡烛,倚着枕头,将睡未睡之际,像是想起什么,微微抬起头道:“师姐,玉1女心经上说,练功时全身热气蒸腾,须拣空旷无人之处,全身衣服畅开而修习,使得热气立时发散,无片刻阻滞,否则转而郁积体内,小则重病,大则丧身。”

  黑暗中人影一闪,是师姐过来了,烛光随着她人落地而亮起,师姐手执蜡烛,照在龙儿身上,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什么意思?”

  龙儿坦荡地望着她:“我们练功时,必须不着寸缕,赤1裸相对。”

  师姐手中的蜡烛抖了抖,一滴烛泪落下来,半空中被她伸手拦住,龙儿忙坐起来,想去看师姐的手,她却早已将手背在身后,两眼血红,盯着龙儿道:“你知道了是么?”

  龙儿终于意识到师姐在害怕的事恐怕不只是“青春期的羞涩”那么简单,她似乎怕自己知道更多的东西,而且是和自己有关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

  龙儿略有些犹豫,若是此刻装作什么都知道,师姐说不定便会自己说出来,就像之前曾发生过的一样。但龙儿觉得自己不该这样瞒着师姐,想了一想,终是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你知道了。”师姐的回答却很奇怪,盯着龙儿,明明是笑了下,看起来却像是要哭,“也罢,你知道也不算什么。正如你娘所说,那不过是女人到了一定年纪便自然会有的愿望。女人若要消解欲望,不必非要女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女人与自己,也可做到。我与你朝夕相处,因此一不小心想到了你,也是自然的。待我出去,与更多的人相处之后,自然而然地便会想到更多的人了。这是‘人’的自然道理。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不必多心。”

  龙儿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才想明白师姐到底在说什么,而知道这事之后,果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师姐说的是,这是很自然的事——若是师姐需要我帮忙,只管说。”

  师姐的表情忽然又诡异起来,抿着嘴看着龙儿,好半晌,才挫败地叹了口气:“你不明白。”

  “我明白。”龙儿认真地道,“若是师姐出于害怕,觉得自己因此事而不贞,我愿意对师姐负责,与师姐成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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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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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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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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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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