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相继赶来的秦仹和欧阳卿,荣慧珊自始至终没有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跟警察的口供也是一律全揽,什么都是她做的。
警察道:“荣慧珊女士,我们有必要提醒腻,地下车库的监控拍的很清楚,谢友邦,也就是你的丈夫,疑似从今天晚上十七点三十四分开始遭受另一名秦姓嫌疑人的殴打,中间有近二十秒的拖拽视频,清楚拍到施暴者的脸,你是在十七点五十三分才赶到事发现场,全是你做的,这种口供不会被法官采纳。”
荣慧珊微垂着视线,满是伤痕的脸上不见丝毫波动,淡定的说:“你们只看到拖拽经过,没看到打人经过,是我指使秦佔拖拽谢友邦的。”
秦佔两次暴打谢友邦,恰好都是在监控拍不到的死角位置,中间有个不到二十秒的拖拽,能看到谢友邦满脸是血,但这并不能直接证明就是秦佔打的,包括现场警方看到拿着木棒的人,也是荣慧珊,在谢友邦亲口指证之前,没人能定秦佔的罪。
警察见荣慧珊嘴硬,出声问:“你为什么要指使嫌疑人蓄意伤害受害者?”
荣慧珊闻言,缓缓抬起头,用充血的眼睛盯着警察,动着青紫的唇角说:“你觉得我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警察迟疑两秒,“抱歉,我不知道。”
荣慧珊不再说话,警察也不再多问,另外两边,秦佔和荣一京的律师都已赶到,两人在不同的房间,说的却都是一模一样的话,“我打的。”
警察问:“为什么殴打受害者?”
秦佔和荣一京的回答也是如出一辙,“看他不爽。”
在律师来之前,秦佔不能单独使用手机,他现在是第一嫌疑人,只能在警察的监督下跟律师说:“告诉我哥,姜西要是找他,就说我没事,让她不用担心。”
律师应声问:“还有其他需要嘱咐的吗?”
秦佔道:“算了,我给你个电话号码,你直接跟我女朋友联系,说我没受伤,打的是人渣,暂时走不了,回去再骂我。”
律师听着顺口溜似的嘱托,推着推鼻梁上的眼镜,飘忽的视线掩饰心底的惊讶和尴尬,听说把谢友邦打进急救室的人,坐在警察局里,害怕的竟然是女朋友。Χiυmъ.cοΜ
“好,我会如实转达。”
秦佔又补了句:“告诉她别想办法过来,我马上就回去了。”
律师点头,“好。”
荣一京那边的律师问他有什么话要带,荣一京想了想,说:“给我弟弟打个电话,他要的巧克力我让人给他带回去了,之前他吃的那个味道,现在这边也没货,我给他换了其他几种口味,绿色包装的那种最好吃。”
律师应声,荣一京又说:“我买了很多,让他多分一点给身边的朋友,别全都自己吃了,好不容易才瘦的几斤。”
律师一一记下,嘱咐荣一京不要在律师不在场的情况下回答警察的问话,荣一京点了下头,心说又不是第一回进局子,懂。
秦佔那边更是,国内的局子没进过,国外的倒是进了不少,美国,新加坡,墨尔本,现在又多了个加拿大,真不是他成天惹事生非,实在是……就是点儿背。
荣慧珊没有找律师替自己辩护,秦佔和荣一京都替她找了,两个律师跟她商量对策,她说:“不关他们两个的事,是我跟谢友邦之间的私人恩怨,责任在我,你们帮我想办法全责。”
律师闻言,皆是为难,荣慧珊的淡定跟秦佔和荣一京的不同,那两人是没当回事的淡然,而荣慧珊却是麻木到骨子里的死寂,像是此刻有人拿刀子捅她一下,她都不会做出太伤痛的样子。
在三人被关进警察局的第二个小时,外面有人保释,秦仹和欧阳卿都不会来的这么快,来者是谢友邦的秘书肖沐佲,他要保荣慧珊出去。
荣慧珊认识肖沐佲,他是谢友邦很信任的人,两人见面,他出声道:“谢太太,我来接您。”
面对荣慧珊脸上的伤,肖沐佲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甚至连异样都没有,荣慧珊说:“谁让你来的?”
肖沐佲道:“谢总让我来接您。”
荣慧珊连嘲讽的笑都懒得做,兀自说:“他要是醒了,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叫我去死。”
肖沐佲面不改色的说:“您跟谢总是夫妻,无论发生什么事,谢总都会把您放在第一位,警察那边我已经解释清楚,保释金也交了,您随时可以走。”
荣慧珊说:“他们两个可以走吗?”
肖沐佲说:“另外两名嫌疑人暂时还不能离开。”
荣慧珊淡淡道:“那我也不走,是我指使人打了谢友邦,谢友邦要是想告,就让他告我。”
肖沐佲道:“谢总很担心您,他身边也只有您一个亲人,对了,谢总托我给您带句话,您家里想在温哥华开大型连锁超市,他可以帮您。”
荣慧珊睫毛一颤,半晌,抬眼看着面前只有三十几岁的年轻男人说:“他醒了吗?”
肖沐佲道:“我来之前,谢总刚刚出急救室,他说想见您。”
荣慧珊沉默数秒,站起身,肖沐佲见状,起身跟她一起往外走,短短时间,她的身份就从嫌疑人变成了谢太太,可是,何其嘲讽,她走时故意连口罩眼镜都没戴,让整个警察局的人都看见她的脸,无论警察还是律师,除去这层身份,大家都明白这场事件是因何而起,奈何,无法说。
出门上车,两人直接去了医院,肖沐佲想敲门,荣慧珊直接推门走进去,穿过客厅来到里间,看到床上的人,双腿打着石膏,隆起的被子是因为身上也装了夹板,一张脸说是被打得面目全非也毫不为过。
肖沐佲站在床边,轻声叫道:“谢总,太太来了。”
谢友邦睁开眼,说是睁开,脸已经充血充到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望着对面立着的荣慧珊,足足过了五秒,他支吾着喊保镖进来,而后咬牙切齿的说:“给我打死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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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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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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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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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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