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身处人来人往之中,突然想嚎啕大哭的感觉,让闵姜西无措,她低下头,拼命忍着,怕哭,怕引人注意,更怕如此陌生的自己。ωωω.χΙυΜЬ.Cǒm
当拳头慢慢松开,预示着她又一次抵挡住汹涌而来的酸意,轻轻深呼吸,平复情绪,她重新进了饭店。
包间中三人在聊天,看到闵姜西进来,皆是不着痕迹的打量她的脸色,没有闵婕在,谁都不用装,闵姜西落座,面色平静的说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分手而已。”
此话一出,可想而知其他几人的反应,包间中鸦雀无声。
闵姜西抬眼道:“干嘛这种表情,谁没分过手?”
程双最惊讶,第一个问:“怎么回事儿?”
闵姜西面不改色的说:“没怎么,性格不合。”
陆遇迟想到下午闵姜西的那番话,眉头轻蹙,“他挑你毛病了?”
闵姜西拿起筷子夹菜,心平气和,“没有,和平分手。”
陆遇迟问:“为什么?”
闵姜西吃了口东西,“在一起还有因为所以,分开没原因。”
她继续夹菜,面前是一道水果甜品,主料还是苹果,她看得见却辨不出,吃到嘴里也感觉不出异样,她什么都吃不出来。
丁恪见状,赶在陆遇迟跟程双开口之前,出声说:“确实不算事儿,谈恋爱就是这样,谈在恋爱前面,谈不妥就算了,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别自己憋在心里,说破无毒。”
闵姜西咽下满嘴食不知味的东西,冷静的说:“没有委屈,他对我很好,可能是我的原因吧,不适合谈恋爱。”
丁恪说:“一段感情结束,不怨恨就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不合适的恋爱,只有不合适的人,现在难受是正常的,过阵子就好了。”
他拿起酒杯遥敬闵姜西,闵姜西也拿起酒杯,心底想着轻松随意,可一抬手就是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闵姜西在强撑,终究是意难平。
在座的人里,只有闵姜西是初恋,其余都是过来人,尤其丁恪,刚被倪欢摧残完,紧接着又被陆遇迟折磨,心里难受,腐烂生疼不是最可怕的,最怕的是在人前装镇定,都说成年人的崩溃,其根本原因是不能任性崩溃,就连哭都要找准场合。
丁恪说:“换个地方。”
几人出了饭店去了KTV,昏暗包间,三个店员分几批进出,很快桌子上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丁恪拎起一个小瓶啤酒,对闵姜西道:“这种地方最适合失恋,醉的一塌糊涂哭得昏天暗地,没人看见也没人管,放松点儿。”
闵姜西拿起一瓶酒,跟丁恪碰了下,面无表情道:“怪不得能当老板,懂得就是多。”
陆遇迟跟程双也各自拿了瓶啤酒,陪着闵姜西一起,闵姜西一口喝一瓶,他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舍命陪君子。
闵姜西放下空瓶,马上去拿第二瓶,他们还陪着,闵姜西去拿第三瓶,程双慌着道:“能不能给我喘口气的时间,我…咯……”
她直接打了个嗝。
陆遇迟说:“没用,退下。”
程双对闵姜西说:“你喝着,我给你伴奏,你想听什么?”
闵姜西说:“第一次失恋,没什么经验。”
程双说:“有放声痛哭的,还有慢刀子割肉的,你要哪种?”
闵姜西说:“有撕心裂肺的吗?“
程双打了个响指,转身去点歌,不多时,屏幕上开始播放《死了都要爱》。闵姜西跟丁恪和陆遇迟喝酒,程双从旁唱的声嘶力竭,最高处确实达到了闵姜西的要求,撕心裂肺,闵姜西不仅没哭,甚至笑出来。
程双自己唱不动,非拽着陆遇迟一起,陆遇迟上去直接破音,闵姜西笑得身体发抖,丁恪暗中注视着陆遇迟,说不上是来气还是想笑。
包间中歌声没停,程双首首高音,唱到声音劈叉才退居二线,坐下陪闵姜西喝酒,换陆遇迟去唱。
陆遇迟坐在沙发一角,拿着话筒,声音低沉略带沙哑,“感情像牛奶一杯,越甜越让人生畏,都早有些防备,润色前的原味,所以人们都拿起咖啡,把试探放在两人位,距离感一对,就不必再赤裸相对……”
不再是吵闹的音乐,低沉到让人想入非非,丁恪余光不着痕迹的落在陆遇迟身上,一如他现在所唱,《暧昧》。
几人心思各异,认真喝酒的人只有闵姜西,两个小时过去,程双已经开始耍酒疯,拎着酒瓶子说:“秦佔算老几啊?当初是他口口声声跟我表白…”
丁恪跟陆遇迟同时看着她,她大喘气,“跟我表白他有多喜欢姜西,我才答应让他追,现在说分就分,他什么意思,欺负人啊?”
闵姜西说:“我提的分手。”
程双充耳不闻,掏出手机翻电话簿,闵姜西问:“你干嘛?”
程双道:“我打电话骂他!”
闵姜西把手机抢过来,怕她明天酒醒后悔要移民,程双说:“我不怕他,他现在站我面前,看我不泼他一身酒,挫挫他的锐气。”
闵姜西拿起酒瓶跟她碰了下,程双一口气又喝了半瓶,直接倒在沙发上,陆遇迟嫌弃道:“这战斗力,就别出去丢人现眼了。”
半小时后,陆遇迟仰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含糊着说:“你约秦佔出来,我跟他单挑……”
丁恪扫了一眼,扔过去一条薄毯子,正好罩在陆遇迟头上,眼不见心不烦。
闵姜西勾起唇角,无声笑着,丁恪看着她依旧平静淡定的脸,下意识的扯了下衬衫领口,出声道:“你还能喝?”
闵姜西反问:“你喝不下了?”
丁恪说:“我不信你千杯不醉。”
他们三个车轮战,闵姜西面前的空瓶子堪称尸骸遍野,又过了四十分钟,丁恪也败下阵来,闵姜西起身去洗手间,弯腰洗脸时,隔壁隐约传来,“我是一只小青龙,小青龙,我有许多的小秘密,小秘密……”
没人会在KTV唱这种歌,闵姜西以为自己幻听,关了水龙头,声音确实从隔壁传来,她像是鬼使神差,出了洗手间,又出了包间,径自推开隔壁房门,隔壁很多人在,一个穿着青龙布偶服的人拿着话筒,面前是个女孩子,周围除了人就是玫瑰花,正在求婚。
闵姜西的出现使得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包括‘小青龙’本身,男人转头,是张完全陌生的脸,她愣在原地,足足五秒才说了句:“对不起。”
关上房门,她仓皇而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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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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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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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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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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