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莫名的发虚,程双哄着道:“哎呀,不要生气嘛,今天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会聊到这么晚,也不知道你一直在门外等我,我的锅…”
冼天佐目视前方,没有丝毫回应,仿佛不曾听到。
程双狐疑更甚,试探性的问:“是因为我工作太晚生气吗?”
冼天佐淡淡:“没有。”
程双迅速问:“那是因为什么?”
冼天佐又不说话,程双主动交代:“因为我跟周川一起出来谈生意谈到这么晚?”
前面红灯,冼天佐缓缓降速,不轻不重的说:“忙了一天,休息一会。”
程双当即蹙眉,嗔怒道:“干嘛,嫌我话多让我闭嘴?”
冼天佐没看她,语气很淡,但是温和:“没有。”
程双:“那你什么意思?”
冼天佐被逼角落,沉默片刻:“…你说了一天话,现在下班可以休息一下。”
程双很快接道:“我不想休息,我也不累,我就要跟你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就算说了一天话,也没跟你说上几句,我跟外面人都能耗时间,干嘛在你这儿能省就省,我还想你呢。”
其实冼天佐的心一下就软了,只是不知道说什么而已,恰好红灯转绿,他把注意力放在开车上,程双一腔热情无人回应,说不上是难受还是尴尬,安静几秒,重新开口:“我知道我最近一直很忙,都没很多时间陪你,你要是不开心或者觉得不舒服,可以跟我说嘛,不要跟我摆脸色,我会很想哭。”
她低着头,噘着嘴,该撒娇撒娇,该委屈委屈,真心话是真心话,但套路也是套路,对付冼天佐这种闷葫芦,硬上肯定是不行的。
果然,听到程双明显低落的声音,冼天佐道:“我没有因为你工作忙不高兴。”
程双紧着问:“那你是因为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不能直说?我哪儿做得不好,我改还不行吗?”
冼天佐顿了片刻:“……今天过节。”
四个字,差点给程双整蒙了,她慢半拍抬起头看向驾驶位,可怜巴巴的说:“你等了我这么久,是想跟我一起过圣诞节吧,对不起欧巴,我错了,我真的没看时间,也不知道过得这么快,不然我一定给你打电话……”
冼天佐道:“他是故意的。”
程双:“嗯?什么故意的?”
冼天佐:“明知道今天过节,还约你和他哥见面。”
程双闻言,惊讶于冼天佐竟然在吃周川的醋,赶忙解释:“周川没有约我跟他哥见面,他今天本来约了乾城另外一个人,对方临时有事儿来不了,他哥才决定过来的,而且我们聊得都是公事,乾城有意跟我们公司做一个三年的战略合作,我们今晚一直在聊这个,这对我们公司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他哥刚开始提的时候,我都没敢当真,深入一聊才发现他是认真的,也很有想法,不是那种玩票性质的,我这一激动,聊着聊着就过点儿了,周川在饭桌上都没怎么说话。”
程双说了一大堆,冼天佐只说了三个字:“你信吗?”
程双:“……信什么?”
冼天佐:“约好的人会临时爽约,他不知道他哥会来,天上掉馅饼的事,恰好砸在你头上。”
冼天佐平时话很少,是实在气不过程双替周川讲话。
程双被冼天佐三连问,明明都是事实,却突然滋生出心怀鬼胎的心虚感,她一脸正色的回道:“周川联系的人叫褚敏,我不认识,周源说她临时有其他安排,你要不信可以让人去查,我虽然不是表演系,但我也看得出周川是不是在演戏,看见周源来,他比我还惊讶,要说天上掉馅儿饼,那确实是真的,因为我刚跟秦佔的影视公司签了几个合作项目,乾城很感兴趣,想分杯羹,作为交换,乾城也开出了条件,生意嘛,就是互相占用互相得利,我觉得这是很好的机会,但我并不觉得乾城在无缘无故让我抱大腿,我今晚浪费的三个小时,也是我的工作付出,不是无脑的阿谀奉承。“
程双的嘴,心平气和时就是抹了蜜的蛋糕,上情绪时就是一把G3步枪,不把子弹打光就是对自己的侮辱:“周川从毕业开始就在公司,他要想走后门儿早就走了,干嘛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时候走?”
冼天佐声音淡漠中夹杂着隐忍的不爽:“今天过节。”
程双一眨不眨:“……什么意思,你觉得周川在变相送我圣诞节礼物?”
这下可算是说到冼天佐心坎上,他绷着脸,一言不发。
程双见状,怒极反笑:“哈……哈……”
除了笑,竟然不能马上反驳。
半晌,程双佯装心平气和,“好,你心里还有什么想法,我们全都开诚布公的讲出来,你别闷着,我也未必哪次都能猜准,能解释清楚的叫误会,解释不清的留在心里叫疙瘩。”
程双心里还有一句,怎么搞的跟她出|轨被抓了似的。
冼天佐没有马上回应,程双也不催他,车内一片安静,气压低沉。
一拐弯,车子驶入熟悉路段,又开了几百米,进入地下车库,冼天佐把车停好,程双坐在副驾不动,没有想下车的意思,开口道:“你不是怀疑周川还对我有意思,你是怀疑我对周川有意思。”
这次,冼天佐很快出声:“我没有怀疑你。”
程双自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钱,什么事儿都能做的人。”
冼天佐:“你不是。”ωωω.χΙυΜЬ.Cǒm
程双想嗤笑,但脸上丝毫表情都没变,只平静的说:“你要是觉得我跟周川在一起工作心里不舒服,我去跟他说。”
她明明在让步,冼天佐心口一锥的同时,心里话也被挤出来:“我没有怀疑过你们,也知道你不喜欢他,我只是不开心你宁愿用个外人的资源都不用我的。”
他是她老公,周川是什么?只是个员工,他能容忍一个曾经追过他老婆的人,在他老婆眼皮子底下工作,但他做不到自信到无动于衷,知道程双喜欢钱,别人就想方设法的投其所好,还拖着她聊到圣诞节,看程双高兴的样子,这份高兴本该是他给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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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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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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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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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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