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姜西说:“趁我把你老公也叫进来之前,我们还能好说好商量。”
闵婕看秦佔,秦佔别开视线,“小姨你先休息,我出去打个电话。”
“欸…”
闵婕眼睁睁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随风飘走,短暂迟疑,随即眼睛一闭,赤裸裸的装睡。
闵姜西迈步上前,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也不说话,约莫过了十几秒的样子,闵婕微微眯起眼,无一例外,看到一眨不眨盯着她的闵姜西,伸手摸了摸胸口,闵婕垮着脸道:“我是孕妇,你能不能别这样吓唬我?”
闵姜西面无表情的说:“你现在是产妇。”
闵婕道:“产妇也禁不住你午夜惊魂啊。”
闵姜西问:“为什么剖腹产?”
闵婕主动过去拉住闵姜西的手,“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
闵姜西没出声,闵婕就知道她不是好相与的主,做不到的事从不承诺,也不用利诱,向来是威逼。
垂下视线,闵婕小声道:“我不小心闪了一下,有点不舒服,想着干脆剖了算了,也省的糟顺产的罪…”
说着,她抬眼打量闵姜西的表情,很快补道:“不是你江叔叔照顾的不好,纯怨我自己,我趁着他去洗手间的功夫自己出去溜达,一不留神,也没有很严重,就是稍微有点闪到,你看我没事,孩子也好好的,真没事…”
闵姜西道:“门口保镖怎么回事?”
闵婕眼球一飘,“门口有保镖吗?嗯……可能是防人偷拍吧。”
闵姜西再次沉默,目不转睛的看着闵婕。
门外,秦佔给秦嘉定打了个电话,又在微信上回复了荣一京,抬眼,看到江悦庭从对面走过来,两人目光相对,秦佔道:“小姨夫。”
江悦庭面带微笑,“怎么不进去坐?”
秦佔道:“姜西跟小姨在聊天。”
都是聪明人,什么聊不聊的,江悦庭秒懂,附和了几句。
秦佔问:“小姨不是想顺产吗?怎么突然选择剖腹产了?”
江悦庭歉疚的叹了口气,“都怪我,没把她照顾好,我昨天出去接电话,她一个人下楼了,在楼下出了意外,幸好就在医院…”
秦佔问:“没人跟着小姨?”
江悦庭道:“她不让保镖跟。”
秦佔:“小姨一个人下楼干什么?”
江悦庭道:“她说孕妇都会心血来潮,突然想一个人走走。”
秦佔越听越觉得不大对劲儿,闵婕快四十了,高龄产妇,自打怀孕之后,所有人对她都像是对保护动物,决定留下孩子之后,闵婕自己也是十分小心,半个月前就住到医院养着,就算心血来潮,也不会赶在快要生的时候任性。
有些话,秦佔不方便多说,跟对方是不是江悦庭无关,反倒是江悦庭主动说:“我调了医院监控,确实是小婕自己出的病房,楼下监控我也看了,她下楼后直接往医院门口走,过马路的时候被个骑车的外卖员撞到。”
秦佔问:“肇事者现在在哪?”
江悦庭说:“在警察局,他是聋哑人,审讯有障碍,警察说要找专人沟通。”
秦佔说:“小姨住进来之后,有出过医院大门吗?”
江悦庭说:“没有,她就怕像之前一样被拍到,连下楼都很小心,所以我才好奇她怎么会突然想出医院大门,问她,她说想吃冰淇淋,怕我不让她吃。”
秦佔暗道,这种理由,闵婕要是敢跟闵姜西说,闵姜西就敢让她再感受一次生孩子的恐惧。
两人站在走廊里聊天,门内已经半晌没有动静,江悦庭说:“你等下劝劝姜西,别让她太逼小婕了,这件事主要还是我的责任,我们私下处理,她刚生完孩子,医生让她好好休息,她毕竟不是年轻妈妈,恢复元气也比其他人要慢,别给她太大压力。”
“嗯,我先把她带走,您跟小姨都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过来。”
商量好,秦佔和江悦庭先后脚走近病房,正赶上闵姜西拿着包起身,面色如常,他们赶紧去看闵婕的脸色,还好,闵婕也还正常。
四人打好招呼,闵姜西和秦佔一同出了病房,房门关上,秦佔道:“你先别生气,小姨现在身体虚,她不想说,你问她也是给她压力,我刚跟小姨夫聊了几句,这事我们私下处理。”
闵姜西说:“看监控了吗?”
“看了,小姨自己出的病房,也是自己出的医院大门。”
“说肇事者是聋哑人?”
“小姨夫也这么说,你想见,我陪你去警察局。”
两人来到电梯前,乘电梯下楼时,闵姜西说:“查她昨天出事前的通话记录。”
秦佔侧头,“你也怀疑有人故意叫她下楼?”
闵姜西绷着脸,“不仅有人故意叫她下楼,还是个熟人,熟到她宁可自己背上不负责任的骂名,也不能把那个人供出来。”
秦佔觉得这件事复杂了,什么人能一个电话把闵婕叫下楼,还让她主动不带保镖,哪怕出了事也要自己背黑锅,她在怕什么?怕大家会把责任归咎到那个人头上?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或者只是普通见面,闵婕何必背着人?Χiυmъ.cοΜ
只是短暂一想,秦佔脑中立马蹦出一个人选,要是那个人,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了。
他能想到,闵姜西不会想不到,但她什么都没说,秦佔也就不上赶着‘挑拨离间’,毕竟事关人命,还是两条,哪怕怀疑都是一种变相的攻击。
乘车回家,路上秦佔拉着闵姜西的手,低声安慰,“母女平安就是大家最大的愿望,其他事走脑就行,别上情绪,情绪影响判断。”
闵姜西的确生气,因为恐惧引发的愤怒,万一,万一闵婕有个三长两短,她不敢想。
感受到秦佔的温柔,闵姜西试着收回倒刺,渐渐放平情绪,侧头看了眼车外,她说:“饿不饿?”
秦佔说:“还好,不饿,直接回家吧。”
闵姜西说:“我饿了,你陪我吃点。”
车子临时改道,停在汉城最大的夜市区,两人下车,慢慢走进灯火阑珊处,隐匿在一片喧嚣当中,闵姜西请秦佔吃油焖大虾,戴着手套帮他剥虾,秦佔一度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异样。
正因为看不出来,他才说:“别不开心,我们这次回来多待一阵,该查的查,该清的清,你这样我都吃不下了。”
闵姜西抬眼道:“我没不开心,非让我给你笑一个吗?”
说着,她冲着秦佔扬起唇角,本就漂亮的脸上,立马绽开一个僵硬,但却仍旧好看的笑容。
秦佔哭笑不得,闵姜西放了个剥好的虾在他盘中,如常道:“之前很生气,现在没有了,你说得对,情绪影响判断,不光影响判断,还影响身边人,我带你回来玩,就是想让你开心,没必要因为别人搞得我们集体抑郁。”
她剥虾的手法干脆利落,说话间又剥了一个,还是放到秦佔盘中,“你不用担心我,来了汉城,吃好,喝好,玩好,之前你来的季节不对,还说汉城不好,这次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汉城的好。”
秦佔夹起虾肉送到闵姜西唇边,她一躲,“你自己吃。”
秦佔说:“自打当了汉城女婿,我看汉城比深城还顺眼,吃一个,都是你自己剥的,让人看见还以为你怕老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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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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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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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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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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