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被秦佔说得腰杆子僵硬,明显不知所措,冼天佐沉默片刻,出声说:“你们不是都知道。”
陆遇迟瞪眼道:“等等,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你俩在一起了?”
冼天佐问:“哪种在一起?”
“呃……”陆遇迟眨了眨眼,被冼天佐给问住了,原本他没往歪处想。
程双脸红得可以滴血,偏偏不知该说什么,丁恪笑着说:“今天是双喜临门吗?”
秦佔打定主意要替冼天佐做主,看着他道:“你说句话。”
冼天佐说:“我会对她负责。”
陆遇迟大跌眼镜,望着程双,惊讶道:“你怀孕啦?!”
程双咻的侧过头,恼羞成怒,“你才怀孕了!”你们全家都怀孕了!
陆遇迟问:“那他对你负什么责?”
程双立马转移怒意,看向冼天佐,压低声音道:“你还能不能行了?”
她的意思,是怪冼天佐把话说的太大,太让人浮想联翩,冼天佐收到的讯号是,程双觉得他不够担当,所以短暂迟疑,他不着痕迹的提高了音量,郑重其事的说:“我喜欢程双,我也愿意等她。”
陆遇迟仍旧狐疑脸,追问道:“等什么?”
冼天佐说:“等她答应。”说罢,怕陆遇迟听不懂,又补了句:“跟我在一起。”
陆遇迟闻言,蹙眉道:“程二,你也太欺负人了吧?”看看她都把冼天佐给欺负成什么样了。
不等程双回答,冼天佐抢先说:“不怪她。”
陆遇迟说:“你不知道,她也特别喜欢你,喜欢的不要不要的……”xǐυmь.℃òm
程双的脸只有更红没有最红,下意识的起身,陆遇迟腾一下子站起来,本能往丁恪身后躲,程双扬声道:“学长!”
丁恪没有说陆遇迟,而是笑着道:“人家都这么说了,你忍心让人一直等着?”
程双有口难言,冼天佐说:“没事,我不着急。”
就是他这句话,瞬间让程双心底所有的围墙轰然倒塌,她突然觉得委屈,替冼天佐委屈,沉默片刻,开口道:“跟他没关系,是我的原因,我爸前阵子查出点儿毛病,我心里不舒服,不想在这种时候谈恋爱,有时候细想想挺对不起天佐欧巴的,一边享受他给我的温暖,一边又要吊着他。”
话音落下,包间突然鸦雀无声,众人脸上表情各异,秦佔闵姜西和冼天佑是早知道,冼天佐面无表情,视线微垂,眼底是对程双的心疼,陆遇迟和丁恪皆是意外,几秒后,陆遇迟先声问:“叔叔怎么了?”
程双道:“淋巴癌,你们别担心,现在正在治疗中,挺好的。”
陆遇迟眉心微蹙,“什么时候的事儿?”
程双说:“我知道有一个多月了。”
“我就说你最近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儿,还问姜西……”陆遇迟看向闵姜西,突然顿住,而后说:“你早知道?”
程双说:“是我不让姜西告诉你,我挺长时间以前就觉得我爸怪怪的,还让甜佔找人去查我爸怎么了,姜西给我爸打电话,我爸兜不住才把实话告诉给姜西,姜西跟甜佔忙里忙外,又请专家又想办法,我比他们后知道。大家平时都有自己的事儿要忙,不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是这种苦只能给你们添负担,知道了除了担心记挂,也帮不上其他忙,你们看我现在多好,吃得下睡得着,我爸还说呢,听到姜西和甜佔领证的消息,感觉癌细胞都死了不少。”
程双笑着,眼睛亮亮的,一如既往的活泼开朗。
陆遇迟心底五味杂陈,一时间没有说话,丁恪道:“叔叔在哪儿住院?”
程双说:“没住院,他状态还可以,医生也说可以回家修养,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固定去医院看病,没事儿就回家。”
说罢,她看向陆遇迟,“别担心,都说了没事儿,不信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回家,看看我爸精神头比你还足呢。”
陆遇迟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闵姜西跟秦佔结婚,大喜;程春生癌症,悲恸;他找不准该用什么样的心情,甚至什么样的表情去应对。
程双撑大眼睛,出声说:“好了好了,你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妹夫请客吃饭,你给我开心点儿!”
秦佔说:“叔叔在干嘛,不忙我叫人接他一起过来。”
程双说:“浴池今天要是不看见我爸,估计他饭都吃不下去,我就算为了他也得把我爸叫来。”
她当即给程春生打了通电话,程春生说刚喂完狗,听程双说秦佔和闵姜西请吃饭,他笑着道:“替我祝他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手机开了外音,闵姜西笑说:“叔叔,是我。”
程春生笑道:“姜西,恭喜你啊。”
“谢谢叔叔,您在家吧,让秦佔叫人去接您,我们等您一起吃饭。”
“不用不用,你们快点吃吧,改天你们有空,叔叔做东请你们。”
闵姜西说:“今天是我跟秦佔领证后第一次跟大家在一起吃饭,您得给我们一个面子。”
程春生略有迟疑,秦佔出声道:“叔叔,我是秦佔。”
程春生笑道:“哎呦,现在要改口叫干女婿了。”
秦佔说:“我叫人去接您,您当面祝我俩早生贵子。”
程春生说:“行,我换身衣服,过去你们沾沾喜气。”
程双说:“爸,你也太势力了吧,我们喊你你就不来。”
程春生秒变脸,“你结婚了吗?你有老公吗?别说你老公喊我,就算你男朋友喊我,我都立马答应。”
程双一口气没倒腾上来,右手摸着心脏,左手扶着把手,谁也没料到,沉默是金的冼天佐会突然开口,说:“叔叔,我去接您。”
程春生先是一顿,紧接着问:“是天佐吗?”
“是我。”
程春生高兴的不行,一连串的笑声,嘴上客气的说着不用,实际上隔着手机,大家都能想象到他脸上的鱼尾纹,冼天佐起身,“我现在过去,到楼下给您打电话。”
他雷厉风行,说走就走,一转眼,房门合上,包间中就只剩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却眉眼含笑的冼天佑。
闵姜西看着正对面一脸懵逼的程双,忍俊不禁,秦佔也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道:“我把阿佐交给你,你对他好点。”
陆遇迟掏出手机,不情不愿的说:“群名改了。”
程双掏出手机,原群名叫‘俊男美女和单身傻屌’,现在叫‘三人行西姐已婚’,她当即笑出声,闵姜西问:“他改成什么了?”
程双说:“你自己看。”
闵姜西掏出手机,自顾道:“看着颇有先富带动后富的既视感。”
秦佔说:“等下阿佐回来,我跟丁恪阿佐也建个群。”
丁恪突然被点名,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就释然了,最起码证明,他是老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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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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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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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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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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