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姜西说:“我没什么事,您别特地跑一趟了。”
秦佔道:“挂了。”
他那边兀自挂断,闵姜西看不见他脸上表情,也吃不准他心情如何,转身往包间走,才走了一步,她猛然顿住,啧,陆遇迟接的是她的电话,她怎么跟秦佔撒谎说是陆遇迟以为她在家呢,简直漏洞百出,秦佔一定很讨厌别人拿他当傻子。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秦佔把这当成是她护男朋友心切,那倒也合情合理。哎,闵姜西在心中叹气,都怪那个小白脸江东,气得她心烦意乱,撒谎都撒不匀称。
闵姜西重新回到包间,陆遇迟跟程双都没动筷子,在等她,见她回来,程双问:“没事儿吧?”
闵姜西说:“没事儿,刚刚101的客人是江东,他把秦佔诓来的。”
她拿起筷子夹菜,对面程双跟陆遇迟皆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程双眼都直了,“江东?他为什么要帮你买单?”
陆遇迟眉头一蹙:“江东又是谁?”
闵姜西回答程双:“你说对了,他真的很讨厌。”
随后又对陆遇迟说:“抽空让她给你普及一下。”
三人在包间里说话,不多时,闵姜西手机响起,秦佔打来的。
闵姜西很快接通,“秦先生。”
秦佔说:“我在门口。”
她站起身,“我马上出来。”
快步出了包间,闵姜西没在大堂看到秦佔的人影,站在门口眺目外望,一辆车闪了闪车灯,闵姜西走过去,驾驶位车窗降下,她看到秦佔的脸,出声打招呼。
秦佔说:“上车。”
闵姜西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秦佔开着车窗抽烟,表情晦暗不明,“你怎么出来的?”
怎么出来的?
走出来的啊,闵姜西短暂的一愣,随后想到秦佔问的是,她怎么从江东的包间里出来的。
“我跟朋友过来吃饭,店员说有个包间的客人送了瓶红酒还买了单,因为认识我,我在深城没什么熟人,想着过去看看,结果进了包间才发现是那天见到的人,他问了我几句话,我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没说,他问不出什么,也就让我走了。”xǐυmь.℃òm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秦佔却脑补了其他画面,江东是什么人,他最了解,不可能轻易放过闵姜西的。
抽了口烟,又顺着窗外吐出去,秦佔道:“他让你骂我,你为什么不骂?”
闵姜西道:“您是我在深城的第一个客户,又给了我很多机会,我心里一直感谢,亲疏远近善恶是非我还是分得清的。”
这的确是她心底的真实想法,只不过是一部分,更重要的理由,在得罪江东和得罪秦佔之间,她更怕得罪后者。
事实证明,她做的是对的。
秦佔侧着头,脸上的表情她看不清楚,只听得他不冷不热的说:“算你明事理。”
闵姜西暗自抿唇,懂事儿都是被逼的啊。
秦佔太了解江东,又问:“他让你出来,跟你提了什么条件?”
闵姜西说:“让我以后见到他,主动打招呼。”
秦佔面无表情,沉声说:“不打。”
他口吻坚决不容置喙,还夹杂着被挑衅后的怒意,闵姜西暗自叹气,面儿上不动声色的说:“秦先生,其实您完全不用理会他,我不确定举这个例子恰不恰当,小孩子之间爱抢东西,只要一方不在意,慢慢的另一个也会觉得无趣,反而一方表现的越在意,另一个才更加坚信别人的东西是好的,抢的更欢。”
秦佔听后,侧头看向闵姜西,不苟言笑的道:“我的东西,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闵姜西在他灼人的目光下感受到如坐针毡,差点儿脱口而出,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要抢你的东西。
不待她回答,他又问:“你是东西吗?”
闵姜西:“……”
秦佔说:“我的东西,我身边的人,即便我放着不用,也轮不到其他人惦记。”
闵姜西心底哇的一声……骂出来。不是她好心要劝秦佔跟江东之间握手言和,实在是她不想夹在这样的深仇大恨之间,要说神仙打架还有原则可讲,可丫是黑白无常打架,她找谁劝架,找阎王啊?
闵姜西沉默,秦佔忽然不冷不热的问:“你很想跟江东扯上关系吗?”
闵姜西侧头看向秦佔,但见他面无表情的神情下,还是潜藏着一触即发的不快,她赶紧摇了摇头,“躲还来不及。”
秦佔沉声说:“你要是想去江家,他家除了江东之外,你就只能给他爸补课了。”
闵姜西不着痕迹的提了口气,面不改色说:“我没想到去江家。”
秦佔道:“那就离他远一点,如果他靠上来,直接一巴掌甩他脸上,不用怕,有我在。”
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句话,就是男人对她说:不用怕,有我在。
更何况这话是出自秦佔的口,如果只听后半句,不知道要让多少女人羡慕嫉妒恨,然而闵姜西此时此刻只有恨,她恨自己怎么就来了深城,怎么就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怎么就这么膨胀的认为,自己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秦先生……”
闵姜西开了口,似乎欲言又止,秦佔等了半晌,终是忍不住问:“想说什么?”
闵姜西说:“您还没吃饭呢吧,要不要进去吃一点儿?”
没料到她话锋转的如此快,秦佔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后声音如常的说:“你去吧。”
闵姜西道:“之前酒会上借了您的光,我朋友一直想找机会谢谢您,她在里面,也没有其他人,要不您进去坐坐?”
秦佔不咸不淡的道:“再说吧,今天给你打电话,你男朋友说你在洗澡,怕是下次再打,他就要说你在换床单了。”
闵姜西故作窘迫,连连道:“不好意思,我男朋友那人……”
秦佔并不打算深究,闵姜西临走之前,他对她说:“秦嘉定病好了,明天老时间。”
闵姜西站在车边点头,“好,我知道了。”
车窗升起,逐渐挡住秦佔那张好看却不爱笑的脸,闵姜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渐渐驶远,满脑子都是他说的那句:不用怕,有我在。
有钱人总是特别自信,就像他们常说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得到的东西,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人一有钱,就爱胡说八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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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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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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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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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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