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是被只手掏出来似的,卡在嗓子眼里蹦蹦直窜,蒋璃忽而窒息了一下,然后气促气短。
他压得太近,呼吸里是他的气息,就连唇齿也出了幻觉,似乎也沾了他的味道。因为离得太近,他落下来的嗓音就低得很,沉沉的像只钩子,勾着她那颗卡在喉咙里的心一直悬着。
不过,最像钩子的是他的双眼。
氤氲的光线里,她似乎又看见了自己,倒影在他的瞳仁深处。有些记忆从夹缝里点点渗出,那晚醉酒,她也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然后,想起了醉意朦胧里的吻,还有那天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她说,骂一次亲一次。
一时间竟移不开眼,虽说,他目光灼热地吓人。
他的唇形性感,会让女人心甘情愿沉浸于一场忘我的风月里。明明就是个危险的男人,明明就是个轻易碰不得的男人,可他眼里的风情、身上的气息都成了诱惑的鸠毒,忘情地饮上一口,宁可抱着醉生梦死身亡。
仅存的理智不停拉扯,蒋璃开口,气息短得要命,“你别乱来。”
若游丝,缠着男人的温情。
陆东深原本是想逗她一下,可越是离近就越是难以自控。她的脸婉约憨美,眼里藏了星,身上有香,清清淡淡,是那晚能安抚他入睡的气息,可今晚这体香成了蛊。说实话,他没有过这种经历,在陆门,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沉稳持重,礼节周全,作为长子,他有太多的担子去背去扛,没有时间来静静品一段儿女情长。
他有床第之欢,成年人的世界里他能做到清心寡欲,进退自如无牵无挂,原因就是他更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所谓明白,就是床事之后清清楚楚不拖不欠,性就是性,跟爱没有关系。
所以,他从没在这种夜色朦胧下端详一个姑娘,心从没这么慌过,意从没这么乱过,明知道这是轻薄这是无礼,却忍不住逗弄她,又忍不住想要亲亲她。他知道她的唇有多软舌有多暖,内心呼啸着将她拆骨入肚,于是,他就顺应内心的想法去做了。
“乱来?”陆东深低语,“是这样吗?”话毕,他就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跟醉酒无关。
也跟惩罚她说错话无关。
只关乎太美的夜色,也只关乎男女之间最纯粹的吸引。
来自内心最深处。
蒋璃也圈住了他的脖子。
有一种情感在迸发。
对于蒋璃来说,这种始终被她摁着的情感熟悉又陌生。她也经历过一种情感,来自左时,他慢慢地揉进了她的生活里,成了她赖以生存的源泉。这情感跟此刻的多像,可又不像的是,陆东深闯入她的世界大开大合,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却又那么自然而然。wWW.ΧìǔΜЬ.CǒΜ
似烈火,熊熊燃烧。
这种情感的来临让蒋璃感到既陌生又害怕。
所以,当陆东深炙热的长指烫了她的脊梁时,当她明显察觉到男人的身体起了变化时,便蓦地将他推开。
结束了情感恣意的荒唐。
一时间,两人其实都有些尴尬。
陆东深看着她,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她朝后蹭了蹭,跟他隔开了一人的距离,清清嗓子,“那个……行吧,不就是欠你三次吗?还你就是了。不过说好了,你不能借机得寸进尺,提出些不合理的要求,我负责你所在的起居环境,可不是你的保姆。”
她窝在沙发角落里小小的一只,说话逻辑倒是缜密,这令陆东深多少有点挫败感,看得出她是有心躲他。他压了压奔腾的欲念,看了她许久,说,“好。”
“在负责你之前,你得先跟我说清楚一件事。”蒋璃蜷起双腿,胳膊环住,“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能随意进入你办公室啊?”
陆东深一愣,“好妹妹?”
蒋璃翻了下白眼,“我的意思是,除了你的情人陈瑜,还有谁能像走城门似的进你办公室。”
“景泞和秘书助理。”陆东深调整了下坐姿,慵懒地靠在沙发背,手臂往沙发扶背上一搭,“除此之外,任何人进入都需要通报。”
蒋璃一听他这么说,心口就压了点火,瞅着他那条胳膊怎么瞅怎么不顺眼,抬手就掐了一下,陆东深哪会料到她突然人身攻击,吃痛,弹开手臂,“祖宗,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既然从今以后你让我负责了,陈瑜进出你办公室的权利就要收回。”蒋璃说到这又解释了句,“其他人我管不着,毕竟陈瑜是调香师。”
陆东深笑呵呵,“好。”
蒋璃觉得他太好说话了,忍不住问,“我限制了你情人陈瑜的权力,你不会在背后里给我穿小鞋吧?”
陆东深瞅着她,冲着她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有话就说。”蒋璃生生把后半句咽下去。
“你刚才把我给掐疼了,给我揉揉。”
揉你大爷……蒋璃心里万马奔腾,又怕这句话甩出来遭到他的打击报复。抿抿嘴,“陆东深,咱们就不能说点正经的吗?要是实在唠不出正经话那我就送客了啊,都几点了,你有失眠的毛病我没有啊。”
陆东深忍着笑,“行。”
她眼前一亮,这是要离开的节奏吧。
紧跟着他话锋一转,“那咱们就说点正经的。”
蒋璃恨得咬牙切齿,说话带这么大喘气的吗?
“首先,我这个人不喜欢睚眦必报,别人若是得罪了我,我会直截了当裁了对方的生路,背后给人穿小鞋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夜色下的陆东深慵懒得性感,但这番话说出来干脆利落,让人脊柱发凉。“其次,是谁跟你说陈瑜是我情人?”
蒋璃的大脑有瞬间的短路,但很快就接回来,“全集团上下谁不知道这件事?而且,我眼睛看得真亮的。”不是情人关系的话,在沧陵他能那么护着陈瑜?
“来,那我看看你的眼睛。”陆东深玩心又起,一个沙发再大能有多大,他长臂一伸就把她给扯过来,她要挣扎,他就抬手箍住了她的脸,笑道,“再乱动我亲你了啊。”
蒋璃就不动了。
他满意地抿了抿唇,少许,手指摩挲了她的眉骨,这一次,语气认真,“有时候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你想辨别真假,不能凭耳朵或眼睛,要靠你的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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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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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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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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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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