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盛大而隆重,张晓站在高台下,看着整个仪式举行,很有些百无聊赖。她不时抬头看一眼高台上主持祭祀的雍正,更多时间则在发呆。
灰海上的圣珠花光亮时强时弱,这让张晓莫名有些心神不宁。然而与她的担忧恰恰相反,这一整日,祭天仪式进行得出奇顺利,迎帝神、奠玉帛、献礼、撤馔、望燎,每一步流程都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并没有发生张晓所担忧的意外。
等“佑平之章”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雍正从高台上结束最后一项仪式,便移驾到具服台把身上祭服换下来。这一日的祭天大典至此便算完满结束。
张晓默默随着众人出了昭享门,坐进安排好的马车里候着,一心等着车驾启程回宫。
她枯坐在马车中,不一会又开始走神。
系统小树苗居然开花了,还开出一颗粉莹莹的圣珠来,真是太诡异了。
而且这圣珠还在发光。
为什么它会莫名其妙发光?
张晓百思不解,凝眉苦思一阵,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剩下的圣珠。
莫非第二颗圣珠终于出现了?
还是……刘老叟又回京城作妖了?
正惊疑不定间,系统忽然一震,圣珠粉光大作,只是光芒转瞬即逝,快的张晓几乎以为是错觉。与此同时,马车前方忽然晃了一下,有人上了车。
张晓惊了一跳,不由心神紧张地盯着晃动的车帘。
却见帘子忽然被人从外面掀开,高无庸的声音低低传进来:
“张医士,皇上方才从祭坛下来后忽感身体不适,有请大人过去御辇一趟。”
原来只是雍正叫她过去看病。
张晓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她点点头,应声道:“好,我马上过去。”
御辇中,雍正此刻正闭目养神,夕阳霞光透过层层纱帘,覆在他沉静如水的面容上,似乎将素日清冷的轮廓也映的柔和了几分。
张晓一进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不禁怔了一怔。
自从上次品尝木兰糕之后,中间又发生了不少事,雍正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让自己替他请脉了。
张晓虽然乐得清闲,但是心中有时又莫名郁闷,感觉怪怪的。
上次送香囊给允禵,无意间激发雍正与允禵的矛盾,张晓一直在等着后续处置,雍正却迟迟没有发落她。
现在肯主动请她过来看病,张晓心想机会难得,说不定她能趁此将功补过,一定要好好把握。
张晓回过神,上前两步蹲在雍正身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手指一搭正要探脉。
孰料手刚一触碰到,雍正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反手一握,扣住张晓两只手腕,墨玉般的黑眸垂视着她,眼神像蒙了一层雾般看不清晰。张晓只听他喃喃道:
“若曦……我好累。”他抬手抚上她的眼睫,声音里有浓浓疲惫,“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张晓听得愣住,不解道:“陛下?”
雍正恍惚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语气平淡道:“无碍,朕今日是有些累了,刚才说了些胡话,你不用管。”
说着松手放开她,张晓正要握住他的手重新探脉,雍正却忽然把手抽了回去,直视她道:
“那晚为何要送允禵香囊?”
张晓一愣,显然没想到雍正会忽然问起这个。她连忙搬出早已想好的说辞,将那日在遵化城外再度被刘老叟下药、幸得允禵及时赶到相救之事说了。
雍正听完,容色淡淡,似乎对刘老叟重新出现之事并不意外。张晓顿时反应过来,这人手眼通天,若真想知道什么,这几日定然早就派人查得清清楚楚了。张晓意识到这点,心中不禁一阵冷汗,幸好她是实话实说,并没有隐瞒。
“所以你送他一个香囊只是为了表示感激?”雍正半信半疑道。
“是啊。”张晓点点头,语气诚恳而坦然。抛开从前若曦与允禵的情谊,这确实是原因之一。
见雍正仍静静地看着自己,张晓想了想,主动认错道:“陛下恕罪,此次是微臣考虑不周。”
“哦?”雍正挑眉看她,等着下文。
张晓便继续道:“微臣日日在御前侍奉汤药,本应对陛下的喜好了如指掌,却竟不知皇上如此喜欢香囊,准备不足,这才导致那日皇上与十四贝子爷之间闹了不愉快……”
这是张晓回去左思右想后反省出来的答案:雍正这人,本身性格就喜怒不定,康熙曾为此专门写了“戒急用忍”的警语给他。雍正为了讨康熙欢心,此后便有意识地学习控制情绪,久而久之,就养成这样一副什么事都藏着掖着的怪脾气。
张晓猜测,想必香囊也是他不为人知的喜好之一,刚好允禵知道他这个癖好,所以那日才会刻意显摆香囊挑衅,而雍正醉酒后自制力自然不如平时,结果一不小心就爆发了……
虽然堂堂一个冷面帝王私下里居然嗜好香囊这种女儿家的小爱物儿,听起来有些令人咋舌,但是……真相总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张晓悄悄抬眸看了一眼雍正,对方自从听了她的话后就陷入了沉默,像是被噎得不轻,只目光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张晓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懂得,沉默就是最好的默认。
好在她早有准备!
张晓伸手往袖子一掏,摸出一枚小巧的香囊,捧在手心献宝道:
“这是微臣特意为陛下配的香囊,所选药材皆能对症调理陛下的身体。陛下素日里佩着它,不仅可以解忧除烦,还能清心养气。”
说着双手捧着香囊恭恭敬敬地奉到雍正面前,雍正低眸打量着这个针线粗糙、花式与那晚允禵手中一模一样的香囊,目光和心情一样复杂。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张晓一愕,道:
“皇上不喜欢?那我拿回去送给别……”xiumb.com
说着掌心一握便要收回香囊。
“要!”雍正劈手夺过张晓手中的香囊,黑眸一眨不眨地凝注她的双眼,眸色深深:
“朕的东西,谁也不许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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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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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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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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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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