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了一天的雨,此时街道上还是一片湿哒哒的。
不过,这场雨为酷热的天气带来了丝丝的清爽,也为百姓看到了希望。
天空薄薄的云彩不断飘过,只是由于风速过快,这些云彩很快便被吹散,并没有下雨的迹象。
当杨帆的马车来到皇城外时,众多官员已经在城门口处等候,这些官员三人一伙,五人一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其中一年纪稍小的官员说道:“昨天陛下求雨,上苍就降了一整天的雨,咱们还要跟着崔家发难么?”
另外一中年人阴阳怪气:“呵呵,跟着崔家?你莫不是在做梦?如今崔家赌约输了,他们自身难保,哪里还敢与皇帝做对?”
旁边的年长之人轻声咐合:“是啊,若是皇帝在崔家的头上安一个污蔑造谣之罪,这也够崔家喝一壶的。”
中年人小心的环视了一周:“嘘,你们小声一点,昨天求雨成功后,百骑首领李君羡就带着兵卒前去崔家抓人,听说崔家完了!”
年轻的官员不解地问道:“真有这事?若真如此大动干戈,难道皇帝不怕全天下的世家门阀联合起来造反?”
年老者呵呵一笑:“皇帝只针对崔家,又不针对其他世家门阀,谁还敢出头去为崔家博命?你们家族想来也不会为全家出头吧?”
年轻人点了点头:“郑老说得不错,来上朝之前,家主让我少参合……”
中年人笑着说道:“知道就好,听说陛下如此坚决要铲除崔家,好像与忠义侯有关!”
年长者哀叹一声“是啊,我也听说了,昨天陛下去了一趟忠义侯府,马上就动刀,若没有杨帆那棒槌的功劳谁相信?”
年轻官员惊诧万分:“忠义侯也太毒了,崔家满门呀,若皇帝真的大开杀戒,那还不得血流成河?”
见杨帆到来,中年官员马上说道:“小声点,杨帆那小子来了,可不要让他听见。”
年轻官员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怕什么,皇帝都不敢对付我们,我不相信杨帆那小子敢在皇城门口动手?”
只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已经吞回了自己肚子里。
众人都看出了年轻人的心虚,可大家都没有嘲笑,谁让他们心里也很害怕来着。
每次与杨帆对阵,他们世家都输的一塌糊涂。
在没有得到家族允许之前,他们再也不敢正面硬敢杨帆。
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鸟,后果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下了马车后,杨帆正好听到年轻官员的话。
斜睨着这几名官员,杨帆语气很贱的说道:“如果真的打你们一顿,你们能咋滴?敢咬我啊?”
如此嚣张的行为,配上一副混不吝的表情,差点把几名世家官员气炸了肺。
而与杨帆交好的一些官员也是哭笑不得。
这位侯爷的脾气还真是一点就着,而且一点面子也不给。
他们哪里知道,杨帆才不怕这些官员敢炸毛。
虽然这里是皇城门口,真动起手来他才不管这里是什么场合。
更何况,杨帆知道这些人不敢有动作,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们能咋滴?
所以,当杨帆这话说出口后,除了年轻官员感觉气愤、目露凶光之外。
其余几名官员如同鹌鹑一般缩着脑袋远远的躲开,这些人经历多了,自然也就更多顾忌。
年轻官员还欲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侯君集拦住。
候君集淡淡一笑,对着杨帆说道:“这是某那不孝的女婿,他不知轻重冒犯了侯爷,还望你恕罪,等下朝会过后,本公定会奉上赔礼以示歉意。”
虽然侯君集话里话外很谦逊,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得很自信,可见只是一些客套话罢了!
见到侯君集这家伙一身武将的装束,显然李二陛下已经重新启用他。
说真的,虽然与侯君集很不对付,但这家伙的军事才能却是顶级的,也难怪李二陛下让他重归朝堂。
虽然知道侯君集是客套话,但杨帆却像听不懂似的,笑眯眯的说道:“国公爷家大业大,府中宝物无数,在下还真有些期待,却不知陈国公打算给什么礼物赔罪?”
此话一出,一旁的官员捂脸不忍直视!
人家侯君集不过是个客气话,就算真有这个心,也不过是表示一下态度。
可杨帆这样直接问人家给什么礼物的,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的出口?
侯君集也被杨帆的话噎了一下,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笑嘻嘻的少年。
他没办法不重视!
杨帆身居高位,又跟他所遇见的那些彬彬有礼的唐人完全不一样,实在太难对付了!
不过,既然话已说出口,侯君集当然也不好再收回。
要知道这小子可是李二陛下跟前的红人,上次被杨帆坑了一把,如今侯君集还记忆犹新。
更何况,此次被李二陛下重新启用,侯君集不想马上与杨帆杠上。
既然如此,心头虽然很不爽,但刚刚说的那句赔礼的客套话可就不能只是搪塞,必须得实打实的才行。
想到这儿,侯君集大笑道:“本将虽然出身贫寒,也没有忠义侯的头脑,但这赔礼乃是表达歉意,必然是最好的东西,定不会令忠义侯失望,若是有闲,忠义侯直接上我府上来挑选便是。”
杨帆马上露出一副贪婪的模样,喜不自禁的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眉飞色舞道:“国公爷一言九鼎,在下佩服,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过这礼物还是不能少。”
“听说国公爷每次出征,都抢到不少宝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国公爷可不要心疼啊!”
此话一出,侯君集被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冒,但还是忍住怒气说道:“侯爷说笑了!”
正所谓骂人不骂娘,说人不揭短!
可杨帆这棒槌显然没有这样的顾忌。
明知道他侯君集就是因为纵兵烧杀抢掠被李二陛下撸掉了官职。
现在这么说,岂不是在嘲讽他作风不正吗?
不过,作为官场上的老油条,这点气侯君集还是能够忍的,于是以呵呵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两人勾肩搭背,相谈甚欢,一副相见恨晚的场面。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旁边的官员不禁暗暗吐槽。
这两人果然都是混混的脾性,都是这么不要脸,都是这么能忽悠。
不过也对杨帆两人的脸皮有些艳羡,因为这种人在官场上才能混的开。
难怪侯君集能够从一介混混摇身一变成为高高在上的国公爷。
而杨帆也是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便是亲王都躲着他走。
两人正虚情假意的聊得热火朝天,年轻官员干咳一声,显然有些看不惯杨帆的厚脸皮。
虽然杨帆一直和侯君集聊着,但一直留意着这位年轻官员。
见状,心头不由暗笑,年轻的人总归欠缺一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行事总自以为是。
这家伙显然是有目的引起自己注意。
斜着眼看着年轻官员,杨帆笑着说道:“贤侄,嗓子不舒服吗?这天气变化无常,可得多注意身体,哦,对了,还未请教怎么称呼?”
既然侯君集说这位是他的女婿,杨帆当然倚老卖老直接成了长辈。
年轻官员咬牙切齿的蹦出了几个字——贺兰楚石!
贺兰楚石?
杨帆楞了一下,随即嘶的抽了一口凉气。
这家伙特么不就是大唐最大的反骨贼吗?
这小子也算是一个名人,不过是以小人之名出名。
贺兰楚石这家伙与武媚娘的姐姐武顺的丈夫贺兰越石是同宗堂兄弟。
但此人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侯君集的女婿。
当然,杨帆能够记住他并不是因为他是侯君集的女婿,而是因为他干的一件事。
原历史,正是这个家伙向李二陛下密告太子李承乾谋反,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岳丈侯君集给卖了,并且把他们密谋造反的前后细节以及证据全部交给了李二陛下。
理所当然,李君集以及侯君集还没有开始造反,就被李二陛下一锅端了。
虽然因为自己的出现,不知道李承乾还会不会造反。
但这帮人都是太子李承乾的心腹,且各个胆大包天又利欲熏心,这家伙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走历史的老路。
杨帆婆娑着下巴,寻思是不是先把这家伙给弄死。
毕竟和长孙无垢有了那档事儿以后,总不能看着李承乾被这帮人拉进沟里。
见到杨帆异样的眼神,贺兰楚石笑着对杨帆说道:“难道侯爷听说过在下?”
“呵呵,你的大名本侯还真是如雷贯耳!”杨帆似笑非笑的说道。
贺兰楚石一脸惊讶,疑惑的问道:“此话怎讲?虽然我跟侯爷有些亲戚关系,但我们一直未曾得到见面的机会吧?”
这回轮到杨帆愣住了,讶然失笑:“我们是亲戚?何解?”
谁特么和你这个小人是亲戚?
这小子也太会攀亲论故了,真是不要脸。
而一旁的侯君集却笑着:“忠义侯有所不知,你府上的小妾武氏媚娘,有个姐姐武顺嫁给了贺兰越石,贺兰越石正是楚石贤婿的堂兄。”
“贺兰越石早逝,徒留武氏独守空房,贺兰家曾建议老夫把武顺娶回家做个侧室,可惜后来那武顺不知所踪,让老夫失望了好久。”
“听说那武顺长得娇媚无比,如今却便宜了他人,实在是暴殄天物,若是当初能找到,你我二人可就成了连襟,那可是一家人了,若是忠义侯见到武顺,跟老夫说一声……”
“不过,即使是这样,从武媚娘那论起来,楚石也是你的兄长,老夫是你的长辈,咱们有亲戚关系真不假。”
听到侯君集的话,杨帆眼睛直接眯了起来,心中极其不爽。
如今武顺已经成为他的人,作为一个现代人,占有欲是极其强大的。
杨帆早就将武顺视为自己的禁脔,如今知道有人一直想打她的主意,心里当然是极度不爽。
侯君集想娶武顺回去做个侧室,杨帆觉得十分不妥。
这个时代的侧室其实就是小妾。
在男尊女卑的社会形态下,小妾完全等用于家主的一件货物,玩腻了以后是可以随便送人的,可见有多么轻贱!
最关键的是,想要娶武顺的男人是侯君集这个老匹夫,就更加不能让杨帆接受。
侯君集这家伙可是一个野心家,为了权力时时刻刻想着谋反。Χiυmъ.cοΜ
这种为了私利不顾一切后果的的家伙,怎么也不会是一个能托付终身的良配。
心中念头转动,杨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真是惭愧,我居然不知咱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那以后当要多亲近亲近。”
见杨帆这么说,贺兰楚石大喜,试探着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杨帆贤弟,这往后有什么事你还得多帮衬帮衬!”
呃,这家伙看来还是有些门道,居然懂得随蛇上棍。
于是杨帆打着哈哈笑道:“既然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见外,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
话说得漂亮,心里却是有些意外。
这家伙刚才还一副敌视的样子,怎么现在又求着自己了?
显然,贺兰楚石就等着这句话呢,闻言大喜不已,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听说我那堂嫂武顺正在忠义侯府,不知侯爷可否把她送回贺兰家?”
“武顺确实正在侯府做客,至于她想不想回贺兰家,那得由她自己决定。”杨帆满脸笑容,眼中却是寒光闪烁。
难怪听武媚娘说,贺兰家一直没有放弃把武顺母女接回去的打算,一切的源头是侯召集。
贺兰家显然是想抱住侯君集这条大腿,可惜贺兰家的人也太鼠目寸光了!
因为侯君集只会把他们带向万丈深渊。
只是,杨帆真没想到贺兰楚石这家伙还有点脑子,居然懂得迂回战术,旁敲侧听自己的态度。
听到杨帆一口回绝,侯君集满是笑意的脸顿时变黑了。
要说侯君集这辈子最喜欢的是什么?
当然是权力、美人和钱财!
钱财,每次出征,侯君集都纵兵抢掠,他并不缺少。
美人,可遇而不可求!
当初听到贺兰楚石说到武顺的美貌,这才故意向贺兰家施压。
却没想到美人却逃到杨帆这憨货的府邸,让他只能眼馋!
本以为只要开口讨好,杨帆怎么也要给他一个面子。
侯君集真没想到,为了一个寡妇,杨帆还真是不留情面。
正当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之时,皇城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老太监王焕贵走出来说道:“忠义侯,陛下有令,让你速速前去太极殿!”
闻言,杨帆说了一声告辞,便从马车上把装着曲辕犁的箱子扛了下来,径直朝太极殿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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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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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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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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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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