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摇摇头——这个霖少爷就是向来我行我素习惯了,一般人还真是拿不住他!
没有办法,感叹归感叹,一身黑衣的保镖还是独自上车离开了。
树荫笼罩的山路比较窄,本来就是夜家为这座山庄而修的专用道,所以进出的车子也不多。在路尽的与公路相接的地方,还设有一个门卫室,几个保安每天轮流在这里执班。
车到门前,顾雷伸头问前来开门的保安:“看见霖少爷的车出去了吗?”
“顾总管啊。”一个保安腰里别着警棍,从保安室跑出来,讪讪的带着讨好的笑:“您出来之前没有车子经过。”
“嗯?看一下监控,他在山庄里吗?”顾雷立刻警觉起来。
“唉,您不用担心,霖少爷这会儿没准是又发现什么好玩的去处了,接连几座山都是夜氏的,也有监控看不到的地方。他不会有事的,又不是小孩子了。”保安趴在车窗边跟顾雷套着近乎。
“也是。”联想到聂承霖平日里就极其随性的处事方法,看着打开的铁门外公路上往来的车子,顾雷扶着方向盘说:“警醒着点儿,有什么情况马上汇报。”
“YesSer!”保安学着电视里香港警察的样子打个立正,然后嘿嘿笑了起来。
原来扶着方向盘的大手伸出车外,拍拍他的肩头,点头示意后驶出山庄。
……
轰隆隆一阵雷声响过,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明明是夏夜,从窗口灌进来的山风却阴冷阴冷的带着水汽。
“咳咳……咳咳……”感受到凉风的吹袭,闭着眼睛的麦琳娜躺在床上咳嗽着。
“凯西……感觉怎么样?凯西,能听到吗?”不会照顾人的老家伙有点着急,站在窗口的他转回头紧张看着床上的女儿走到床边,苍老的手抚上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几乎灼痛了他。
“咳咳……咳咳……冷……父亲……聂……聂……”麦琳娜又发烧了,胸腔里闷得难受,倏地张大眼睛语无轮次的说着话。
“好了,好了,别说话,安静,宝贝安静一会儿。”大手安抚似的拍拍女儿额头,赶忙转身对着外面喊:“医生!医生!”
听到老伯爵的喊声,一帮医护人员紧张的从外面跑进来。
随着呼吸机戴在脸上,麦琳娜的呼吸终于稳定下来。她伸出滚烫的手拉住苍老的手掌:“父亲,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凯西!”他的声音斗然提高,看到女儿痛苦的脸色后,硬生生把闭上嘴巴,憋了半天才又说:“我的宝贝儿怎么会死呢?你不要听聂承霖那小子胡说,你只是因为掉进水里患了感冒,一直没有治好。”
老东西终其一生,第一次这样有耐心的安慰一个人。
麦琳娜脸上露出一抹温婉的笑,那样子竟然带着纯净的娇憨:“父亲,我想现在就做夜氏的股东,我要成为夜氏的女主人,您能给我吗?”她祈求的看着迪卡尔,一如围绕着父亲膝下讨糖的小女孩儿。
“给、给,只要是我的凯西想要的,什么都给!”老人在面对这样的女儿时,那种天生的父性还是被激发了出来,满口应承着。
“叫律师……父亲,我要看着您把股份给我。”她接着撒娇,脸颊上的陀红显示她的体温还在不断升高。
“叫律师!”老人冲着身后的医生大叫。
“伯爵,我们、我们……”他想说‘我们做不到啊’,可是结巴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干瞪着眼望着有些干枯的老人。
长叹一口气,感觉到助手不在身边是那么无奈。大手轻拍拍女儿的手背:“我的好女儿等着,父亲去给你找。”说完,一个近乎残年的老人露出无限悲伤的转头出门。
医生们都面面相觑的僵在当场。
走出门的老家伙回头看一眼身后合上的病房门,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有狠戾、有不甘、有恐惧、还有一点少见的悲伤。苍老的大手拿出电话走到走廊的角落里,看看周围没有人,才拨了一串数字出去。
阴森森的声音伴着雷雨,更显得凄厉瘆人:“人死了吗?”
“我看着他翻下去的,车子已经严重变形了。”电话里安德烈的声音还是有一点模糊的漏了出来。
“我问你他死了没有?”恶狠狠的声音,好像恨不得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死……应该死了。那么高而陡峭的地方,这么大的雨,不摔死也会淹死的。”电话里的声音稍有迟疑,继而坚定的回答。www.xiumb.com
“办得好!明天找一个法籍律师过来,我要把手里的股份过户给我的女儿。”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后,老家伙似乎很满意,看一眼窗外刚刚划过天空的闪电,眼神阴狠的命令。
“是!”
安德烈答应完,老东西眯起鹰隼一样的眼睛收了线。
外面的雨势加大,伴有滚滚雷声,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空,将厚厚的乌云撕出一条蜿蜒的血口子。如同天神在发怒似的,狂暴的大雨带着摧城的力量涤荡着大地。
刚出了别墅不远就翻下山坡的聂承霖浑身透湿,冰冷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灌进嘴里,因失血过多而昏迷的男人有了些微意识。
——这是哪里?自己怎么了?
他想爬起来,却发现全身都无力的动不了,变了形的布加迪压住了他。雨水从山坡上冲刷下来,流过他身边的山石地面,形成一条湍急的小溪。
大手掬起一把雨水放进嘴里,密集的雨点打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开始回忆,想找到自己这个处境是怎么来的。他记得自己要去见那个令他相思成灾的女人,而在汽车启动后听到的一句话是“庄记者住在妇产医院!”
——妇产医院?松松怎么了?孩子呢?她把孩子……
想到她可能趁自己不在,又被解锁了手脚,而打昏家政大姐后独自去了医院打胎这种可能,聂承霖感觉胸口像有一把电锯在嗞嗞的切割着。
大手再次用力支起身子,可是仰面躺着的他努力了半天却无法起来。
“松松——!你不要这么狠心!”此刻,那个没有成形的孩子似乎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那可是他除了十三岁的黛西·兰开斯以外,第二个那么认真动情的女人的孩子,他多么害怕会失去了他们!
“松松,松松你等我,我会娶你的,我要让你们娘俩儿幸福……松松……”长腿被卡在车下,鲜血还在沿着伤口向外涌。
顾不了生命危险,他抓着身边的石头想要爬出来,因为挣扎扯动了伤口,呲出皮肉的森森腿骨对他造成了二次伤害,痛得这个一向玩世不恭少爷大呼一声:“啊——!”再次陷入昏迷。
茂密的山林里面,一个微弱的光点快速移动,听到这声被雨水掩盖得不太明显的呼叫,停下来辨别着方向。
没有说话,来人像黑夜里游走的一条野狼,身手矫健的在大雨中摸索过去。
“聂承霖?”微弱的光线扫过昏迷的脸,大雨中显得更加苍白没有血色,来人疑惑的自言自语:“你的驾驶技术不应该这么差吧?”
躬起身试着掀了掀压在他身上的汽车,车体却纹丝未动。
站起来用手里的光源观察一下四周,从这个位置推断,他应该是在从山顶的公路滚下来时被甩出车外的。因为车子受到树木和山石的阻挡,而比他下滑的慢,当他昏过去后直接砸在了他身上……
——怎么才能把他弄出来呢?再这样下去,恐怕这条小命就要交待啦。
来人边冒雨向汽车滚落的方向走,边向飘着大雨的夜空中发射了一杖明亮的信号弹。他在通知附近的队友前来帮忙,顺便去寻找些能帮上自己的东西,比如被重力折断的树杆……
……
这样的夜晚似乎总是不太平的,整天吃饱了没事做就只能睡觉的苏暮染一直在作梦。稀里糊涂的感觉有人在偷她的东西,有什么在粉颈间微微触动,痒痒的感觉使她睡得不太安稳。
突然,胸口上一直压着的冰凉重量消失,让她猛然惊醒。
呼的一下坐起身,小手本能的覆上锁骨下的肌肤,指尖所及空空的只有自己体温,心脏也跟着一下子空了下来——那个她系上红色编绳,挂在脖子下面的粉色钻石戒指不见了!
刚刚还睡眼惺忪,却在下一秒惊慌的张大了眼睛。
“还给我!”
一扭头,像墙壁一样的胸膛挡在面前:“吵醒你了?”醇厚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动人的声线就像水滴轻轻落下,打在平静的水面上。
“你……你……偷了我的东西?”紧紧蹙起的眉头下,一张漂亮的小脸儿纠结着,伸出葱白如玉的手指,指着男人攥起的大手里掉出的一截儿红绳,话说得有些结巴。
这个东西是她的没错,当初是男人向她求婚时送给她的。不过后来被麦琳娜抢去了,是男人找回来后她又从男人那里偷、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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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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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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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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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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