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花连连摇头。
『你当偶像被资本坑，然后靠着当皮套人攒热度打赢了官司，大伙都对你抱有巨大期待，希望你成为国内顶级的V，结果你反手就把大火卖了，转身又去舔另一家资本准备出道，这波我愿称之为顶级背刺！』
『她明明可以直接刺的，却专门换了个新皮套过来敷衍我们一下，我哭死！』
『敷衍？捞最后一波大米！』
......
弹幕上的节奏瞬间就被那么一两条显眼弹幕带了起来。
显然，弹幕都开始认为枫花以后是要专心走三次元偶像道路了，这次直播算是很敷衍地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当然是大部分粉丝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们也开始义愤填膺起来。
『V圈顶级的白眼狼！』
『之前打米给她的老头们这下全部成小丑咯！』
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持续拱火，很快直播间的氛围变得有点剑拔弩张了。
季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手掌。
饶是她刚刚接触这个圈子不久，也能看出来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
枫花姐为什么还不解释呢？
枫花态度淡定，并不是很急，仅仅只是沉默了一会，又变成了笑嘻嘻的样子。
“啊？我没说我不当V了啊，枫尾蝶们怎么就这么着急，看来是非常舍不得我啊~”
『？？？』
『什么意思？』
弹幕上一片问号，明显是没有搞懂枫花话里的意思。
“我就是两边都要抓啊，既当虚拟偶像又当真实偶像，不可以吗？”
枫花眯着眼睛，嘴角弯弯。
这一番话又是在平静了水面上投下了一颗炸弹，仿佛见了鬼一般。
『别开玩笑了，当大伙是傻子吧？』
『人家资本家会让你这么玩？骗骗大伙可以，千万别骗你自己！』
弹幕上一致表现出对她此番言论的不相信。
原因也很简单，自从Vtuber圈子诞生以来，就是绝对站在现实偶像圈子的对立面的。
这一点是从两个领域的底层逻辑就决定了的。
Vtuber们最大的忌讳是被“开盒”，而现实偶像百分百是要真人出镜。
双方互相看不起，老死不相往来，偶尔还经常爆发骂战。
枫花一开始准备出道当偶像，后“弃暗投明”成为一名Vtuber，然后带着大家硬刚娱乐圈大资本最终胜利的“爽文式剧本”在V圈是相当受欢迎的，由在此基础上收获了大量成功。
结果现在这个剧本的女主角突然变心了，再次沦为另一伙资本的“玩物”。
这种惊天大反转谁受得了？
即便是枫花解释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成为偶像，但之后也爱上了成为一名Vtuber的感觉，所以准备两边兼顾，并且她的二次元形象一直也是以自己本人的相貌为蓝本设计的，就是为了这一计划做出了铺垫。
但这些解释基本没有人相信。
大家只愿意相信自己能接受的事实。
『就老老实实当一个个人势的V不好吗，就一定要整出点幺蛾子让大家难受吗？』
有部分粉丝恨铁不成钢地发弹幕。
“我只遵从我内心的选择，希望大家对枫花有一点点信心。”
枫花十分罕见地以这样诚恳的态度和粉丝们对着话。
也有一小部分粉丝接受了枫花的说辞，选择相信她，但大部分都是不接受的，他们宛如撒气般在枫花直播间发着各种不友好的弹幕。
对此，枫花并只是一笑置之，没有在乎，在剩下的直播时间里开始唱歌给观众们听，行为举止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柔。
然后，今天的直播时间就结束了。
“怎么了阿羞，表情丧丧的。”
此刻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枫花关掉直播的设备，准备回家休息，看到季夏的表情不太对。
季夏不说话，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是不是觉得我的粉丝们有点太无情了，之前明明那么亲切地和我互动，今天突然就全变了一个样？”
枫花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在空气中轻轻扬起，又飘飘而落。
季夏低着头，轻轻点了一下。
“这就是网络呀，最虚幻，也最真实。”
枫花跺了跺自己的小皮靴，在地板上发出踢踏声。
“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本来就是你无力改变的定则，就算是换成你最佩服猪蹄子来，他也只会袖手旁观~”
枫花安慰了一下季夏。
“走啦羞羞，陪我去楼下喝杯咖啡吧。”
枫花挽着季夏的手臂，把她拉走。
出了公司的大楼，今天繁星满天，枫花站在广场上，松开季夏的胳膊，大踏步地往前走。
“可我就喜欢这种虚虚实实的感觉。”
......
公司里依旧有灯亮着，钱姐从工位上站起来，也在收拾东西了。
她看完了枫花今天正常整场直播，掐灭了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无可救药的圈子，无可救药的项目。”
被自家粉丝讨伐成这样，哪里还有一点点偶像的样子？
并且你要执行的计划你的受众群体都不接受，你还要靠他们赚钱？
钱姐简直是有千万种角度来批判。
......
枫花的下播并不意味着她的做法就这样让人接受了，相反，在V圈内部引起了巨大的议论，各种角度的“懂王”都浮现了出来。
『不会真有人相信她是想两边抓吧，只是怕粉丝掉得太快，采用的慢刀子割肉，慢节奏提纯罢了。』
『冷知识，今天直播连个专业的麦克风都没插，就在那摁唱。』
一个预言帖子被顶到了热度最高的位置：
『大胆预言是割完最后一波韭菜当启动资金就跑路了，先是每天象征性的播一播，时间越来越短，慢慢的直播时间变成几天一次，然后在某一天突然在直播间潸然泪下请求大家的支持，感情税收满，最后带着大家打的大米摇身一变，成为当红小花旦，买热度+控评，接代言接赞助，演电影跑综艺。ωωω.χΙυΜЬ.Ｃǒm
多年以后的某个访谈节目谈到自己的过去会把当V的经历说成大胆摸索大胆尝试，岁月史书发动，她笑到了最后。
什么？多年以前支持自己的枫尾蝶？什么东西？真不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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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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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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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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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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