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文人才子期盼已久的诗诗姑娘来了。
光是看那花车的扮相就知道是天香阁的车架,而天香阁来的人除了诗诗姑娘还能有谁?
有诗诗姑娘的地方总有人气,一大群人围拢过来,好叫湘家庄的仆人们难得应付。
“诗诗姑娘,诗诗姑娘,我把相思写成诗,唯有诗诗寄相思……诗诗姑娘,你看看这边!”
“今有月明,水调歌行,凭栏水榭,遥把灯灭,溯水行之,改歌成诗,又为她顾,不再她处……诗诗姑娘,您看我这首萍水调写得如何?”
“诗诗姑娘,看我这儿,我愿散尽家财换诗诗姑娘一个回眸。”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听不得谁是谁,乱成一团。
天香阁的花车却是一路缓行,不顾周围如何混乱,依旧是平稳而行,车上的帘子连动都不见动一下。
白宋正值门口,准备进去之时后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诗诗,竟是许久不见的明月姑娘。
“白公子,白公子……”
明月远远看见白宋,欢喜非常,提着裙摆,踩着小碎步就追了上来。
同是青楼名倌,同是各家头牌,但明月和诗诗的排场比起来那就叫个天壤之别了。
明月一身盛装,精心打扮,也是受了湘家庄的邀请来赏花会上献艺唱歌,人在门前,混在人群中也算是一支牡丹压群芳,却硬是无一人将其放在眼中。
尤其是这诗诗姑娘的车架来了之后,明月自当成了人群中的隐形人,无人理睬。
明月对此也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没人关注同时也是乐得洒脱,追到了白宋身后,欢喜地扯了扯白宋的衣角,正要说话,却见白宋前方站着的陆遥陆公子。
明月轻松的脸上又多了一丝愁容。
“陆公子……”
明月赶紧施礼,言语稍显拘谨。
陆遥上下打量明月几眼,只是一拱手,却是没有回话。
陆遥看着门口人群,催促白宋:“快走,还不知我们要见的人来了没有?”
“明月姑娘,今日你也来了?”白宋作出一个请的手势,让明月走在自己身侧。
明月看看陆遥,然后跟上,小声跟白宋说了今日来意。
明月说得欢喜,一路走一路解释:“都是托白公子的福,照往年,今日的赏花会是轮不到明月的,因得公子之遥参与了中秋灯会,让明月最近在京城小有了一点名气,才有了今日之约。”
说着又稍带歉意地低下头:“明月是得了名气,却是辜负了公子的期望,公子的钱庄似乎并未因明月的表演有所提升,都是明月的罪过。”
“不用介怀,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当天出现了那么多状况,大家险些没命,如今还能相聚长谈的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明月也是颇为感慨,道了一声:“是啊,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灯会竟会闹出这么多的事情?”
“白公子!”一个着急的声音从庄子深处传来。
白宋一抬头,就看见马周一脸情急之色匆匆追来,一把抓住白宋,喘息道:“你……你怎么才来?方才太子爷都问过那水调歌头的白宋在哪儿了。哪有叫太子等人的道理?你可是要急死我!”
马周不由分说,拽着白宋从庄子一旁向外开设的小道去,脱离了人群。
白宋匆匆给明月道别,一行三人跟着马周去了。
既是太子相邀,白宋也不敢怠慢了,就怕是因为些小事而惹出祸事,如此甚是不值。
今日赏花会在庄子名为小香园之处,而太子突然来访,被安置在婷水涧的别苑里,两处一墙之隔,前者人多地广,后者清雅水香。
太子之尊自是不能在外面随便见人的,湘家庄的人早已在里面布置好了一切,更挑选了自家水域肥养的九月湖蟹作为佳肴招待。
太子这边安顿好了,外面赏花会才开始热闹。
白宋跟马周到了婷水涧的别苑门前,被侍卫拦住。
等马周报了各自来路,白蜂被拦在门外,又有一人出来讲陆遥接送里面,不知去了哪儿。
然后才是马周带着白宋一人进去,也没走几步,就在靠门的地方远远站着,没有擅自靠近。
白宋左看右看,一路进来还没来得及看这湘家庄。
听说这庄子大小十几处别苑,全部伴湖而建,整个庄子将一片小湖给抱在中央,一面是亭台楼阁,一面是花场,中间人工填湖扑了不少小道,错综复杂地修建了一百零八座水榭小亭,布局极其精妙,同时还有风水改道之说。
湘家庄是出了名的大庄子,比白宋在蓟县的府邸大得多,因为是在城外,没有寸土寸金的说法,反正主人想把庄子修多大,就算多大,造价估计跟白府差不太多。
但白宋看了还是羡慕,这才是一山自有一山高,豪宅之上更有豪宅。以后隐居,必然也要寻一处这样的山水宝地,造一个比这更大更好的庄园出来。xiumb.com
“你看什么看?赶紧低头啊!”一边的马周见白宋眼神跟发癫似的左右横跳,心里着急,狠狠地拉了白宋一把。
“干什么?看都不让看了?”
“太子在前,我等下人只能看着地面,若是与太子目光相对,视为不敬!”
白宋皱了皱眉,感觉这规矩有些过分,但本着不惹事的原则,还是低下了头。
他们所在的婷水涧有三分之一湖面,两人可以绕弯走到对岸去,也能从中央一条回转的水道横过湖面。
而湖对面则是一个四面开窗的水榭,可当作一大些的别致小亭,依稀能见里面好些人走动着,似乎全都是在伺候靠窗望水的一个小子。
那应该就是太子李承乾了。
白宋相距太远,看不太清,但从体貌判断,应该只有十三四岁。
“我们在这儿等什么?还不去通报一声?”
“急什么?太子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宣,我等在此等候便是。”
白宋有些郁闷,着急忙慌地来了,结果还得在外面候着,这到底算作什么待遇?
而且这园子里人也不少,根本没人看他们一眼,好像根本就不受待见。
“你搞什么鬼?到底有没有跟太子说好见面?被叫我来了,你还连太子的面都见不上吧?若真如此,我可就直接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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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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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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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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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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