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听着有些刺耳。
永兴学院诸多同学本是轻松的脸上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公开的秘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xǐυmь.℃òm
先生已经辞官,而他在教导诸位同学后便要离开京城。
在离开京城之前,他们之中必有一位同学会成为先生的接班人,非但是继承虞老经营几十年在京城的势力,还要成为江淮集团的代表人物。
而江淮集团更是会集中所有的力量扶持此人上位,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的将这位年轻的接班人扶持到了朝堂的一线。
这对每个人而言都是天大的诱惑,这远比皇上册封个大官来得更有实际意义。
这是真正掌握实权的人物,尽管在某种程度上来讲,皇上不喜欢这样的人出现,甚至可以说是站在皇上的对立面。
但这又如何呢?
江淮集团不是什么光彩的势力,集团之中以虞老为首,大部分都是墙头草角色,谁家称帝就辅佐谁,没有半点忠诚可言。
但因为这批在天下有话语权且随波逐流的人太多,并且文人最善于给自己的不忠和卑劣找诸多借口,有着各种理由光环加持,以至于在很大程度上掌握了文坛的话语权。
尤其是在江淮地区,两河以东以及江南一带,皇权插手不及,却十分繁华的地区,江淮集团是帮助皇权维持稳定的。
所以,这个江淮集团的代表,就算是皇上也不敢轻易触碰。
没有人不想掌控这股力量,以至于现在的永兴学院一直被各种目光盯着。
在白宋入宫之后,事情逐渐传开,同学们都知道了白宋原先是被虞老所选定的接班人。
很可惜,自白宋入宫后,因为某种原因触怒了皇上,导致白宋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钦定为永不为官的人。
尽管大家没有明说,但很明显江淮集团接班人的位置处于空缺状态。
最近学院生活十分离奇,没人明白每天跑步和学习木工手工之类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可出奇的是,在这种枯燥又煎熬的生活下,所有人都坚持下来了。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求学之旅,如果能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得足够好,那就有可能成为江淮集团的代表人物。
这种诱惑让各家纨绔子弟都变成了逆来顺受的乖巧兔子,硬是没有人中途退场的。
大家心里都在盘算,到底谁会成为天下最大的幸运儿。
而今日,居然有人将此事挑到明面上来讲,场间气氛瞬间就不对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到那陆遥时常表露出令人作呕的高傲,大家都是颇为不屑。
同学中有位叫秦放的,冷笑一声:“哼……陆遥?身后无人,也无功名,一文不值罢了,不过仗着有些儿才学。要论才学,比得过白宋吗?不上不足比下有余而已,先生又是何等高傲的人物,岂会看重他?劝你不要听人胡说八道,先生说了,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他的门生,根本没有什么接班人一说。”
“没有接班人一说?”陆遥的朋友似笑非笑,看了看陆遥,“陆兄,人家说的可跟你说的不太一样呢。”
“哼,所以说有些人鼠目寸光呢!如此大事岂能放在明面上来讲?至于这些俗人相不相信,又有什么意义?到时候且看他们如何瞻仰就是了。”
陆遥那样子也不解释,志得意满,好似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陆遥这姿态反倒让人起疑,倒是真有那么回事。
他朋友左右看看,笑着拍着陆遥的肩膀:“罢了罢了,看你陆遥如此春风得意也是少有,我就信你一回,往后可要多走动走动,我们这些老兄弟们还指望这巴结未来的陆大人呢!”
“哈哈哈……好说好说……”
两人说话,摇着扇子缓缓回到自己那一桌。
两人走到一半,呼听身后传来一个摔杯声。
“休听这人放屁!”长孙涣勃然大怒,“我乃皇上钦定,虞老的接班人必定是我长孙涣!你个什么狗屁陆遥的,也配?!”
长孙涣拿着扇子,指着陆遥,一步步向前靠近,所有人都紧张地站了起来。
对面那一桌也紧张地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陆遥的朋友警惕道。
“关你鸟事!”长孙涣理也不理,指着陆遥,“陆遥,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鸟样?一个穷酸罢了,哪里是在福寿安吃得上酒的人?你们的这群傻子也是,还不知道这小子就是假借此言来骗你们的吃喝罢了,居然还跟他称兄道弟,真是可笑!”
此言一出,陆遥同桌的朋友都感觉有些道理。
长孙涣说得没错,陆遥可不是能来福寿安吃饭的人,他身边的朋友也不是什么铁哥们,都是以往想巴结却又巴结不上的人。
其中几位同样是朝中重臣的家族子弟,身份地位不输长孙涣。
以往这些人根本都懒得搭理这陆遥,可今日听说他成了虞老的接班人,这次热情非常地请他过福寿安吃饭。
听长孙涣一说,大家忽然怀疑起来,心说怎么会是陆遥?
这人除了有点儿才气之外,可没有任何足以担当虞老接班人的潜质,莫非真如长孙涣所言,他是假借名头来骗吃骗喝?
身边的朋友表情一变,一把抓住陆遥的手腕:“陆兄,我等可是真诚待你,你可不要让人失望啊。”
这个时候,陆遥竟是丝毫不慌,反倒冷笑看着身边朋友:“你们真当我陆遥是那种厚颜无耻之人?如此也罢,今日就给你们看看!”
说着,陆遥从腰间取下一块方玉来。
这方玉质地非凡,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但初看也觉得是个装饰之物,也不知有什么奇特。
众人看时,唯有虞季轻咦一声:“这是……伯施宝印。怎么……怎么会在你手上?”
陆遥手持方玉向上一翻,将底面晾在众人眼前。
原来这方玉是一块印章。
所谓伯施宝印,是刻有虞老字号的私印。
此为虞老贴身之物,用于给自己的字画、提名署名所用。
这是文人的象征性物件,绝不会转交他人!
自汉代兴起,有老人赠印一说,一来表示从此封笔,而来表示有传承衣钵之意。
陆遥手持虞老私印,除非是偷盗所得,不然便是有让陆遥继承衣钵的意思在。
若是偷盗所得,陆遥断不会这么大的胆子放眼众人之前。
所以,当这块伯施宝印一出,全场人等无不哗然!
先前众人如何质疑都可以,现在虞老将私印赠与陆遥,便是要陆遥继承衣钵的最好证明。
一时间,众人哑口无言,眼中竟是骇然之色。
身边朋友手也送了,连连拱手,陪着笑脸,这陆遥他日可是京中豪绅,说一句不敬之语,较之掌控半壁江山也不为过!
这样的潜在权臣,谁敢招惹?
“陆兄勿怪,我们只是随口说说,都不会怀疑陆兄所言的,我回去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哼!”陆遥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回头轻撇一眼长孙涣,“长孙涣,你现在可看明白了吗?”
长孙涣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先生怎么会选你?我……我才是皇上钦定的!我手里有皇上御赐‘上殿来’,难道不是选我才对吗?”
“哈哈哈……”陆遥大笑不止,扫视众人,“长孙家掌控关陇集团,势力比江淮集团还要庞大,试问皇上可能会让长孙家的二公子成为江淮集团的代表吗?以后长孙家掌控关陇、江淮两大集团,到时候皇上的宝座都要不稳!先生混迹官场多年,岂能传位给你这样角色?你居然还在做梦?要成为江淮集团的代表?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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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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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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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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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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