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才有城东纸厂起火。
现在又不知何处起火。
这城东莫非专起火势?
白宋心中正疑,后方便有一阵热浪袭来。
此热浪来势凶猛,足见起火之地距离他们所在之近。
白宋回身,将白柔拉到怀中,就看见距离自己十几米的小茶摊被火焰笼罩。xiumb.com
一个年迈的茶摊老板正跪倒在雪中哭嚎着:“我的铺子!我的铺子啊……”
周围人多,有人机智便就此取雪想要去灭火。
忽听火中一人大吼:“谁敢来?!”
听声音,白宋一愣,觉着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
很快就听有人在说:“是牛大!牛大回来了!”
众人恍然,原来是牛大在那里。
想要去灭火的几人赶紧把雪丢在地上,转身开溜,头都不敢回。
白宋大为不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救火?”
牙侩一把将白宋拉住,小声道:“公子,可莫要趟此浑水!明显是那牛大在报复茶摊老板,这牛大您可招惹不得!”
另有一人小声说:“哎呀,现在完了!都以为牛大死了,没曾想这祸害的病竟然好了!咱们邙县的老百姓可有得受了。”
“牛大竟然好了?那这宅子还有谁敢买?”一位冲此宅子来的富家翁愤愤说了一句,然后不再过问宅子之事,把带他来的牙侩撂至当场。
原来这宅子之所以会以百贯的廉价出售,是因这家与牛大是邻居。
这牛大三番五次来这家打秋风,家主是不胜其烦。
半年前,这家主人为了对付牛大,请了几个突厥人来。
想的是要牛大性命,不想几个突厥人没将牛大杀死,反被牛大逐一取了性命。
此事之后,牛大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加上事情没有证据,衙门管不上,就让传言在外面越传越离谱。
长久,邙县百姓就更怕牛大。
而这宅子的主人因买凶之事被牛大知晓,吓得连夜跑去了别县,再也没回来过。
今日听闻牛大病死,才着急赶回邙县,听说有好多富家都愿意买他的宅子。
之前没人买这宅子,那是因为害怕牛大。
现在围拢这么多人,是因听说牛大死了。
现在,牛大忽然出现在城东放火,说明之前传言都是假的。
这场火彻底扰乱了城东局面。
前一秒还争先恐后想要看宅子的富家全都如潮水一般散去。
跟牛大当邻居?
那不是花钱买罪?
这小茶摊的下场便是将来自家宅子的下场!
试问还有谁敢买?
众人都在关心宅子,白宋却已经推开人群自己抱着一团血冲入了火场。
白柔见哥哥如此,自己也抱着雪冲了上去。
“都让开!”
白宋大喊一声,抬着雪球丢入火中。
周围人见之,纷纷避让,暗骂此人是不是疯了?
牛大就在眼前站着,这厮居然敢当着牛大的面跟他作对!
“找死!”
牛大见人过来,上前两步就揪住了白宋的领子,抬起拳头就要打。
可一见白宋相貌,牛大心里一沉,低声道:“恩人?怎么是你?”
“你小子真能搞啊!”白宋酸了一句,“刚能站起来走就开始找人家麻烦?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吗?”
“是他们……在我病重之际对我百般羞辱,我发过誓,待我身体好转,一定要给这些人好看!”
白宋懒得跟他解释,一把将他推开,然后继续裹着地上的雪往火堆里面丢。
牛大站在一边,异常恼火,但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能对其动手,然后愤愤地一跺脚,往自家走去。
所有人都傻眼了。
牛大竟未动粗,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缓步离开。
无数人看着,只有白宋和白柔二人在救火。
好在火势不大,茶摊仅仅有一个棚子,白宋所做的不过是让火势不要蔓延到周围的住房上。
牛大冷着脸,一路往前。
走到那大户门前,看着宅子的主人冷冷一笑,忽然抬高了声调对周围所有人一声大喝:“老子的病好了!”
这一声吼,周围百十位县民无一不打了个寒颤。
那宅子主人更是后背一凉,吓得跌坐在地。
心中将那谎报消息的家伙骂了个遍,要早知牛大没死,他怎可能回来邙县?
光是牛大那个冷冰冰的眼神,这家主老爷就得回去做半个月的噩梦。
“穷乡恶民,怎狂妄如斯?此地官府都不管吗?”
人群之中,三缘酒家的一行四人也在,那络腮胡子见了牛大,忍不住喝问。
四人身边也跟着一个牙侩,低声回答:“管不了的,这牛大狡猾得狠,所犯之事顶多关个三五月,或是挨几十板子。等他放出来,养好了,继续上门报复。别说是县民,就算是县里的衙役都怕他。据说他手里头还有好几条人命,都没有证据,没法定罪。”
“哼!官府管不了,老子来管!”
说着,络腮胡子拿出了刀。
尚未走出,又被那姑娘挡了挡。
“小姐,此恶人不收,留下来也是为祸一方。”
姑娘稍稍犹豫,轻轻地说了一句:“三叔,小心些。”
络腮胡子心中一喜,傲然笑道:“哈哈,小姐放心,区区一方贱民,我这刀都不用出!”
说罢,络腮胡子脚下一蹬,身子往前一冲,顿时腾空而起,又在前方百姓肩上一踩借力,瞬间跳出七八米,落在了牛大的身前,抬手一挡,把未出鞘的刀横在了牛大的面前。
牛大冷眼一扫,低声喝问:“哪儿来的野狗?”
络腮胡子这辈子没见过如此横的恶名,横刀一扫,飞速一个回旋踢。
这一下,别说是个恶民,便是个有三五年功夫的练家子也要被踢飞了出去。
不曾想那牛大反应远超常人,双手环抱,一下就将络腮胡的腿给架住了。
络腮胡子脸色一变,暗道这恶民是练过武?
当下运用暗劲一震,将把这恶民给震退。
络腮胡子再一次落空心思,牛大先一步松了手,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咳咳……”
牛大病体未愈,加上络腮胡子力气极大,后退之后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再看络腮胡子,知道今日是遇到了硬茬子。
牛大虽狂,但很懂进退,知道就凭今日的身体状况,根本不是这络腮胡子的对手。
不等络腮胡子反应,直接就往后面退去。
撞开两人,又翻身上墙,直接进了不知谁家的院子。
络腮胡子表情阴冷,被一个恶民如此轻易从手中逃脱,脸上挂不住,正准备去追,后方小姐喊了声:“三叔,算了。”
“小姐!”络腮胡子不服,也有些着急。
“既要在邙县落脚,总有一日能将这恶民抓住,不急于一时。反倒是过于高调,有些不妥。”
“哎!”络腮胡子重重地叹了一声。
“呸……”
院墙内的大树上,牛大忽然出现,在高处吐了一口痰下来,直接落在了络腮胡子的脸上。
这一下,络腮胡彻底炸了。
爆喝一声:“狗日的!”
然后拔刀一挥,一股气浪上涌,只听咔的一声,牛大所在的大树枝干被隔空斩断。
周围百姓何曾见过如此情形?
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全都往后退去。
络腮胡还要去追,心中火大,自家小姐都拦不住了。
倒是另一个中年人一手按在络腮胡的肩头,狠狠地往下一压,才把络腮胡硬生生按在了原地。
“你疯了?!咱们是来定居的,不是来惩奸除恶的!”
牛大溜了,城东看似恢复了平静。
但百姓心中多有不安,纷纷离开,不想多留。
目光再回那代售的宅子,先前还要价六百贯,现在那家主吓得半死,立即降到了两百贯,问周围的富家可有人愿意出这钱?
那些富家指着家主的鼻子怒骂:“都知道牛大回来了,谁还敢住这里的房子?”
“一百贯!只要一百贯了!这宅子上上下下废了我至少八百贯修缮……只要一百贯钱!”
“白给我们都不要!”
说完,剩下的几位富家也甩手走了。
留下家主在门口唉声叹气。
见此情形,那中年人小声对自家小姐道:“小姐,如此也好,有那个恶民,都无人敢买这宅子。他们怕那恶民,咱们可不怕,一百贯买如此大宅,简直是天大的好事。也只有这般宅子,才不辱没了小姐和公子身份。”
“可是……即便是一百贯钱,咱们恐怕也……”
中年人面露难色:“现钱是少了些,但若典当些许物件,凑凑总归有的,或许还能再跟家主谈谈,能再少个十贯左右。”
姑娘点点头,带着几人一块找到了家主。
络腮胡子上前就问:“这宅子九十贯卖不卖?”
家主心有不甘,心中难受:“九十贯……如此大宅,区区九十贯,你们……你们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你也瞧见了,你的宅子多那十贯也根本无人买。”
“谁说没人买了?”
这时,白宋随后过来,对那家主道,“一百贯,这宅子我要了。”
看到白宋,络腮胡子立马瞪圆了眼睛:“怎么又是你?!”
“你们买房,我也买房,你们来得?我来不得?”
“这房子是我们先看上的!”
“人家要一百贯,你们出九十贯,这叫你们先看上?”白宋不再搭理这四人,对那家主道,“你要同意,你马上带上房契跟我去县衙取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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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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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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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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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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