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他不赞同出海的决定。相反,在这点上,他和蒂亚戈的想法是一样的,都认为只有主动找到幽灵船才能尽快解决这件事。
所以按照正常逻辑来看,应该让一个接触过这次事件,并且绝对忠诚的海族跟随他一起去才对。
而不是像柏妮丝这样,既有犯罪前科,又正好是冲着蒂亚戈去的危险分子。
因此不管从什么角度,这个决定都是完全说不通的,加百列也想不明白蒂亚戈这么做的原因。
在他眼里,这位新晋海神虽然年轻得过分,但不管是一贯的行事风格还是心思谋略,都是极为沉稳且周密的。
唯独在柏妮丝的事情上,总是显得格外反常。
还在一开始的时候,加百列就察觉到不对劲过,但也只觉得是因为受人鱼温柔天性与极好的教养影响,所以蒂亚戈才会对柏妮丝这么亲切。
可现在他明白了,这跟其他任何东西都没关系。
蒂亚戈明显从未将柏妮丝看做是一个假释出狱的罪犯,更没把她当做是自己的仇人。
他就像完全忘记了柏妮丝当初究竟是为什么入狱的一样,这让加百列觉得无法理解,但也还没有要到因此去僭越质疑对方的地方。
倒是作为督察官,加百列在柏妮丝在出狱后的这段时间里,一直监管得很尽责,哪怕她其实根本没有过任何出格的举动。
这跟她在陨罪园里出了名的烦人精称号完全不相衬,甚至是乖巧得有些让人起疑。
早在加百列带着假释令去陨罪园见她之前,他就曾经提前翻阅过柏妮丝在监狱里所有的记录资料。更知道,海巫这种作为人鱼族宿敌一般存在的生灵,从来都不是什么省事的魔。
所以在柏妮丝出狱以后,他就已经做好了十二分的准备,随时待命着将对方就地正法或者踢回监狱去继续服刑。
不过如今看来,也许他所有的准备都白费了,整个事情的发展跟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里,加百列一边沿着面前的楼梯快速通过,一边伸手将头顶被海风吹得有些摇摇欲坠的黑色软呢帽扣压住,轻叹口气。
六月的勘察加半岛还处在寒冷势力的绝对管辖之下,从内陆群山间吹来的寒风夹杂着许多金属碎屑般锋利的雪花,吹在脸上隐隐有些生疼。
他按着帽子,单手抄在大衣口袋里低头前行,调整一下传信耳蜗的佩戴位置,好让布雷克的远程汇报内容听起来更加清晰一些。
“您的担心是正确的。”布雷克的声音和周围的尖利风声一起挤进他的听觉,“就在我们封港之前,有一艘从阿拉斯加过来的私人游艇已经进入了幽灵船的活动海域,目前失去了联系。”
“查清楚游艇主人的身份了吗?”
“是的。这艘游艇是登记在俄罗斯一位富商的名下,去年七月离开鄂霍次克海,一路航行过许多其他的海域,如今应该是正好在返程途中。”
加百列眉峰颦蹙着啧了声,刚交代几句,却在一转角后,意外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也从监测中心大楼里走出来的柏妮丝。
在脱下厚实的冬衣后,她身上只着一件迷彩外套,独自坐在礁石上,一头不加束缚的黑发被风吹得纷乱,浅绿色的眼睛目光空洞地望着远处的海平线。
水面起伏着,深蓝浪花翻涌不停地朝海岸上冲刷过来。在能见度并不算好的情况下,几处岛屿的轮廓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看起来就像某种怪物在即将破水而出时隆起的脊背。
几只海鬣蜥趴在她脚边,共同争抢着柏妮丝手里的食物,尔后又全都停下来,齐刷刷地望着加百列站立的方向,嘴里还衔着半截海藻。
柏妮丝回头,透过被风吹遮在眼前的散乱发丝看到了对方,主动搭话到:“这船真漂亮,从人类手里租来的?”
“监测中心在建立之初时就已经配备了,只是从来没有真正用过,摆在那儿给人类看的而已。”加百列回答。
确实。
作为一个海洋生态监测中心,若是连一艘考察船都没有,那也太奇怪了。
柏妮丝理解地点点头,将眼前的乱发随手别在耳后,犹豫几秒,试探着问:“所以说,这次真要让海神冕下和我一起去啊?”
加百列微挑眉梢看着她,淡金色的眸子平静无波,明明是灿烂明亮的色彩,看起来却和头顶的乌云一样压抑:“你很怕和冕下在一起吗?”
过于具有歧义的用词让柏妮丝不由得有些愣神,浅绿色的眼睛瑟缩在黑色碎发背后不自在地眨了眨,一时间没找到可以接上的话,只能顺势回答到:“我是恶魔,他是海神,天性上的绝对压制在,我害怕他不是很正常吗?”
加百列对她的解释不置可否,只漠然地打量着对方。那种过分锐利直白到不带任何人情味的审视让柏妮丝有些不舒服,仿佛被人用利器剖开躯壳,刺进灵魂。
她错开视线,拍拍已经没有海藻可以投喂的双手,将那些依旧不死心着想朝她身上爬的海鬣蜥们都驱赶回浅水区。
天空阴暗如纯黑的梦境,过于暗淡的色彩让视线根本无法在这种环境下找到清晰的聚焦点,入目的所有一切都是模糊的。
柏妮丝坐在海边已经有一阵了,发梢被空气里过分充沛的水汽浸润得有些潮湿。
她摸摸自己的长发,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在叹口气后,用手支在膝盖上撑着脸,自言自语般地轻声说到:“难道真是我说错什么了?”
“你说了什么?”加百列捕捉到她话里可能隐藏的信息,立刻问。
柏妮丝没想到他会在意这个,但还是将她和蒂亚戈在会议室里的话都简短重复了一遍。
他听完,垂着眼睫沉默几秒,嘴唇微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留下淡淡一句:“那你先去港口等着吧,很快就会出发了。”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嗯。有人类闯进幽灵船的狩猎区了。”
“这样啊。”
到达港口后没多久,柏妮丝便看到蒂亚戈和其他天使也一起来了。
他依旧是一身白色西装,领带深蓝,白金长发随意地束着,从头到脚的浅调冷色系,身形修挺颀长,走在灰光阴霾的天地间,让人很难不一眼就注意到他。
来到港口边缘的时候,蒂亚戈停下来,简单和加百列他们交代了几句便上了船。柏妮丝坐在船沿,看到在蒂亚戈转身以后,几名齐刷刷朝自己望过来的天使们基本都脸色不善。
那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一个正在庄严不可侵犯的神坛上穿着比基尼,冲他们嚣张地竖起中指放肆挑衅,偏偏他们还不能动手暴打的恶魔。m.χIùmЬ.CǒM
所以你们这群天使到底是有点什么毛病呢?
柏妮丝感觉特别不能理解,明明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一个被束缚着不能使用高阶魔力的恶魔,和一个至高神的分体同乘一条船,那有危险的肯定是那个恶魔啊。
为什么要用这么威胁的眼神看着她,好像生怕她对蒂亚戈做点什么似的,难道不应该幸灾乐祸她也有今天吗?就她现在这个样子,能对海神做什么?
柏妮丝这么想着,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安静乖巧的模样,朝港口边的几位天使们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身后,蒂亚戈刚上船便径直朝她走来,目光望向远处和乌云融为一体的黑色海面,晦暗天光盈满眼底,浮动成难以捉摸的暗色,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一艘人类游艇进入幽灵船的狩猎区了,加百列他们会完成陆地上的警戒还有掩盖工作。要是可以的话,我们就现在出发了?”
“啊,当然。”柏妮丝跳下船沿,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考察船离港时的摇晃弄得一个踉跄。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点什么,被蒂亚戈及时扶稳。
“小心点。”他说,旋即在感受到柏妮丝一瞬间的僵硬后又很快松开对方,绅士得恰到好处。
“谢谢。”她喃喃回答,总感觉刚才被他碰过的地方有种沁骨的冰凉。
尖削船头破开黑色海面,翻卷出无数苍白浪花绽开在周围。嘈杂和引擎声和海浪声共同充斥在听觉里,单调到寂寥。
柏妮丝有些不安地站在甲板上,时不时偷偷瞥向身旁的人鱼,感觉在完全没有任何话题可以聊的情况下,气氛一时间尴尬到让她有些心虚。
要是刚才加百列有派个用来监视她的随行生灵一起出海就好了,她无声叹气着想到。至少那样的话,她还能有个搭话聊天消磨时间的对象。
她确认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蒂亚戈还是在她刚叹息时就偏头看向了她,问:“不舒服吗?”
“啊?”柏妮丝茫然一瞬,继而摇头,“没有啊。”
“那就好。之前很多天使和海族在第一次坐人类交通工具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些不适应。”
“天使也会?”她有点惊讶。
“会啊。”蒂亚戈回想一下,补充,“他们会吐彩虹。”
“?!!”
吐彩虹是什么绝世搞笑设定?!
难道天空中每出现一次彩虹其实都是有个天使在晕交通工具吗?
柏妮丝简直惊呆了,半晌后才逐渐回神,问:“那,那加百列也会吗?”
不知道为什么,用加百列那张冰块脸配上吐彩虹这个一言难尽的设定,竟然格外的有画面感。
蒂亚戈回答得颇为认真:“会肯定是会的,至于有没有过不好说,主要靠忍。”
尽管理智告诉柏妮丝,这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回复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然而当她试图这么做的时候,却一时没控制住,真的笑了出来。
总感觉没有办法直视那位冷淡面瘫的天使长了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光环已经碎裂一地了。
海风湿冷,将她的黑发吹散成一道遮帘隔开在两人中间,些许几缕扫在蒂亚戈的臂弯处,黑白分明的反差。
他低眉捉摸过对方的发尾,又很快收回手,连同眼中无端涌现的落寞一起重新归于面具般的温润,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我还以为天使只会对恶魔有这种排斥反应,没想到对轮船也会。”柏妮丝一边半开玩笑似地说着,一边暗自腹诽人类果然都是些拥有无限可能的恐怖生物。
“只会?”蒂亚戈重复一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这不是很显然的事吗?”柏妮丝略微耸耸肩,“天使属于神族,和我们这些恶魔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若是倒了霉正好遇到,不打个你死我活都算奇迹了,相互排斥当然很正常啊。”
蒂亚戈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意味不明地笑下,湛蓝眼瞳里薄雾氤氲,只淡淡说句:“也不一定,凡事总会有例外。”
也许吧,可惜发生在她身上的例外从来就没一件是好事,她宁愿自己是那些毫不起眼的绝大多数。而且说实话,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说错的地方,天使和恶魔本就是不共戴天的宿敌,就像海巫和人鱼一样。从诞生之初,千万年来都是如此,哪有什么例外。
柏妮丝心不在焉地想着,却还是出于自己的洗白计划而假装认同到:“说得也是,既然我都能从陨罪园里出来又来到这个新世界了,再有其他任何例外我都不会惊讶的。”
她话音刚落,头顶的稀薄阳光便颤缩着完全消失在了在视线里。天空漆黑如脚下波澜不定的洋面,更多的乌云在凝聚,彼此融合涡动成封闭的牢笼扣压在头顶。
苍白海雾从四面八方漂浮而来,浓郁盘踞。柏妮丝眯起眼睛,看到有一抹不成型的黑影正在海雾背后逐渐朝他们逼近,连带着附近水域里的洋流也汹涌到近乎疯狂。
“来了。”蒂亚戈轻声喟叹到,白金长发浮散在空气里,成为这里最接近阳光的色彩。
柏妮丝活动一下脖颈,看到从浓雾背后航行而出的并不是她在录像里见过的那艘黑色幽灵船,而是一艘完全陌生的大型游艇。
这让她有点意外。
“怎么回事?”她咕哝到。
“幽灵船的外形并不是固定的。”蒂亚戈解释,“它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用上一次捕猎到的船只作为新面目。这也是为什么如今人类社会的传说里,关于幽灵船的描述总是不统一。”
“顺便也能作为掩护吧?”柏妮丝很快明白过来,“如果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大家自然也就会怀疑这个东西的真实性,而且也让出海的人根本找不到可以警惕的对象。”
“不错。”
只是尽管如此,这艘游艇的体积还是比柏妮丝想象的要大不少。它从雾气背后航行而出,像一只缓慢而来的白色巨型怪物,逐渐停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纹丝不动。
过于庞大的体型差异,使得考察船在它面前就像是一艘儿童玩具船一样脆弱可怜,一个浪头拍过来就能将它掀打成碎片。
“话说,我们需要象征性地惊慌一下吗?”柏妮丝提议,“做戏做全套,逼真很重要啊。”
“用不着,这艘船只是幻术化成的载体,它真正的爪牙在水里。”蒂亚戈朝海面略扬了扬下颌。
柏妮丝顺着他的指示朝下看去,果然看到考察船附近的海水都开始沸腾起来,紧接着是无数怪物接二连三地钻出来。
由于在出海前就已经彻底收敛了自身的魔力气息,那些顺着浪花破水而出的变异体们丝毫没有发觉船上的两人有什么不对,只将他们认作了和以往一样的普通人类,一个接一个地顺着考察船爬上来,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模糊而沉闷,像是某种奇特的语言。
柏妮丝听得皱起眉尖,低声朝蒂亚戈说:“是恶魔通用语。”说着,她看一眼周围越来越逼近的许多变异体,问,“要把它们都解决掉吗?”
“不了。”蒂亚戈微微翘起嘴角,过于淡薄的笑意只虚停在唇边,眼神里则是一片冷彻锋利,“还得留着他们带路,搞清楚那艘游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说,他们也只是被诅咒影响成了这个样子而已,还有救,都留着吧。”
不愧是人鱼,果然是心地善良温柔有爱的物种,适合忽悠,只要不被抓到!
柏妮丝感慨着,同时也觉得,既然这艘游艇已经被幽灵船拿去做了新载体,那就几乎不可能还有人能生还了。
“你现在用不了高阶魔力,这些交给我吧。”
“没事。”柏妮丝不在意地随口说到,“我在陨罪园里连中阶魔力都用不了,一样能打赢整个第九层的其他囚犯。所以别担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我不是这个……”
蒂亚戈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少女已经动作轻快地闪身避开了来自身侧的袭击。
无数幽绿光丝在她手中生长繁茂而起,纤细发亮的一缕缕,紧紧缠绕在离她最近的变异体身上,眨眼间就将它裹成一个动弹不得的茧。海浪摇晃着船身,更多的变异体朝她怒吼着扑上去。
爆发开的魔力化作焰花跃动在柏妮丝的眼里,凌乱黑发下的浅绿眼睛如同一对冷亮坚硬的翡翠石,指甲尖利深青。
光丝泛滥成密不透风的荆棘缠绕隔绝在她周围,灵活如蛇般自发向变异体围剿包抄过去,将它们都封锁在一层绿光缭绕之下。
海面狂澜迭起,浪涌轰鸣,将整个空间搅动成一团浑浊浩荡的灰黑,像是掉进了坟墓深处,即将通往地狱的喧嚣。
考察船被变异体制造出来的巨浪拍打得摇摇晃晃,水流冲破防护栏涌上甲板,发动机被撕碎,改变了策略的变异体们开始合力将整艘船朝海面以下拖拽。
柏妮丝瞥一眼已经越来越下沉的船尾,习惯性地用恶魔语骂了一句。
她掐住面前那只扑上来的怪物脖颈,扑面而来的浓烈腥腐气味让她想起自己曾经为了活命而不得不强吞下去的飞鱼尸体。
光丝从指尖瞬发而出,密密麻麻地攀爬而上,勒紧它的躯干,割断鱼鳍,深红血水洒开在船面上,很快又被海浪卷融得干净,只剩挥之不去的血腥和腐烂气味还残留在空气里。
柏妮丝忍着想吐的冲动,用衣袖擦一把湿漉漉的脸,正打算跳进海里速战速决地解决掉这些变异体,一片轻薄到半透明的六角霜花却突兀地闯进她的视线。
薄如蝉翼的冰片落在她的鼻尖上,化开一阵属于海水的干净清新。
她仰头,看到漆黑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清冷冰寒的气味将空气过滤一新。
它们不断从天空飘落进海水里,多到失控,瞬间就将浪花和一部分刚出站的变异体凝结成静止的实体,封冻住洋面的每一丝水波纹路,遏停了考察船的不断下沉。
柏妮丝回头,看到蒂亚戈正收回半抬起的手,刚好也侧眸看向她,眉梢和眼底有水晶般的细小鱼鳞覆盖,逐渐向鬓角收拢上挑成一道细长凌厉的冰蓝峰焰,看起来极为惊艳。
“这一带还属于近海区,水质不算太好,就这样下去待久了的话,会不舒服的。”
他说,语调在夹霜带雪的疾风里也依旧是惯常的平缓温柔:“跟着我,其他不用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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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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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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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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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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