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病床上面,没一会儿的时间,一阵阵困意袭来,赵烺就此沉沉睡了过去。
寒风渐止,雨势已停。
时间过去,天边一抹光亮升起,透过医院的窗户散落了下来。
砰砰……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赵烺被一道有节奏的敲门声惊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天色微亮。
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钟而已。
“这么早?”
赵烺心中疑惑,站起身子来到房门后面。
“二少爷,是我,严宽!”
门外之人听到脚步,遂开了口。
赵烺将房门打开,将严宽请了进来,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道:“这么早过来,是那边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嗯!”
严宽也没有迟疑,坐下身子直接回道:“经过我们警卫队的连夜密审,总算是撬出来了点有用的东西。我想二少爷听完之后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哦?”
严宽这么一说,赵烺来了兴趣,道:“具体是什么情况,说说看。”
“这事牵扯甚广,说起来挺复杂的,我就捡着重要的说了!”
严宽喝了口热茶,继续说道:“经过审问,我们得到的最终消息是那曾姓眼镜青年是万局长派到五美村的间谍……”
严宽说了十来分钟的时间,赵烺才终于将事情的大概了解清楚。
安乐村跟五美村以五个女子首领为首,聚集了大量的麻风病人。
他们为世人所不喜,为了维持生计,以种植烟土为生。
所谓的烟土,也就是鸦片。
而他们种植的规模,也随着这两个村子麻风病人的增多而日益增大起来。
他们深居大山,虽行踪隐秘,但交易日频,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而这有心人,就包括十八甫警署局长万老四。
万老四看着粗枝大叶,其实为人极为精明。
他暗中派遣得力手下潜入安乐村,逐渐掌握了他们的具体行踪以及鸦片交易渠道,后聚集警队将安乐村一网打尽将那些鸦片尽数收入自己囊中,图谋获利。
而这其中最重要之人,就是那曾姓眼镜青年。
在入安乐村的三年前,他是万老四的远方侄子,极得他的信任。
安乐村被毁,蒙面人众全部退入了五美村之中。
这一切当然落入了万老四的眉目之中,但他想着等到五美村将鸦片种植成熟之后再着人去收获成果。
可是这一切都因为赵烺的出现而功亏一溃,所以对于赵烺,万老四是急于除之而后快的。
只是赵烺自出来之后就一直被严宽派人严密保护起来,所以他根本找不到机会。
而就在他想着找寻机会除去赵烺之时,却有消息来报他暗中销***之事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已被钟荣光先生的三个老友获悉。
事情紧急,他当时如热锅蚂蚁,心急如焚,落在中山先生手里,一定从严发落,于是狠毒的一手也就当即决定了。
不过说来也巧,钟荣光先生与他三个老友约谈之时,却好巧不巧的将地点选在了万福楼。
万福楼背后最大股东就是万老四,所以在饭菜里下毒当然是轻而易举的。
钟荣光先生的三个老友被毒死,钟荣光要不是赵烺以鲜血施救,也会就此没了性命。
鸦片交易的消息暂时被扼杀,但万老四却还不放心,将万福楼掌柜以及活计以发放体恤金的名义召集,而后全部杀死。
这一切惨事,都因利益二字而起,并且不会终止。
而至于赵烺他们,可真是在不知情的时候直接就来了万福楼跳了火坑,还差点葬身于此,原以为行动十分隐蔽,谁想到早就落在别人挖好的坑里,可是当时急于知道真相,虽然当时也知道有异常,,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了解了事情的全部过程,赵烺不由得唏嘘无比。
他当真没有想到,这万老四身为十八甫的警署局长,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可以为了一己私利犯下如此恶行。
只是想到这里,赵烺对于昨夜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是有些疑惑。
其一,严宽派往自己身边的那两个警卫,为何会在接近万福楼附近时就迷失了方向。
其二,自己当时想要通过抓钩爬上万福楼二楼之时,发生那么多异常的事情到底为何。
其三,后半夜即将来到万福楼前,所遇到的那个骷髅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否真的是超自然的事物。
其四,昨夜数次出现,且多次帮自己的那只黑猫到底是什么来路。
……
关于昨夜发生的事情,其实赵烺还有太多疑问。
只是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想明白的。
而至于严宽这边,他但凡有一点知道的消息,是绝对不会向赵烺隐瞒的。
想到了这里,赵烺沉思了一会儿,道:“万老四那些人呢,是怎么解决的?”xǐυmь.℃òm
“都交给柳翠姑娘了。”
严宽站起身子,给二人茶杯添满继续说道:“来之前亚父也已说了,到这个地方要跟孙中山先生搞好关系,所以在得到了必要的情报之后,万老四那些人都交给了柳姑娘。”
“嗯,警卫队的内务我也不感兴趣。只是此前我听钟荣光先生说,万老四背后还有什么大人物,这一点还是需要注意的。”
“二少爷放心,我们能知道的情况柳姑娘那里肯定会知道的只多不少,我想他们一定会注意的。”
“就是不知道这背后的大鱼到底是谁了!”
“这……就只能看柳姑娘的手段了。”
严宽苦笑了一声,站起身子,道:“亚父之前交待了些事情还没办完,二少爷要是没事我就先离开了。”
赵烺闻言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期望的道:“最近有我大哥的消息了吗?”
“没有……”
严宽叹了口气,道:“上次得到大少爷的消息,还是他托人给我们送来纸条说你被困五美村让我们去营救,再之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了。”
“好吧,你先去吧!”
赵烺脸色暗淡,严宽情知他心情不好,便放低脚步退了出去。
朝暮晨曦,缕缕清风随着窗边的缝隙吹了进来。
淡淡的晨光照耀,赵烺此时的神色莫名多了些孤单与落寞。
“大哥,你到底去哪了,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赵烺轻声低语,四下除了晨风轻抚而过,却再无其他声息。
“哥哥……”
赵烺坐在病床边上沉思,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糯糯的轻呼声。
赵烺心里一喜回身一看,醒来的正是秀秀。
“秀秀,你醒了,太好了!”
俯下身子,将秀秀抱了起来靠在床背,用被子将她裹紧。
“你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赵烺追问道。
“没……”
秀秀摇了摇头,眼神惺忪地回道:“别的地方都挺好的,就是感觉脑袋还是有些涨涨的,还是有些想睡觉。”
“乖,那你赶紧再睡会儿,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好的哥哥,记得帮我买糖葫芦!”
“哈哈,当然不会忘了!”
赵烺轻笑着揉了揉秀秀的脑袋,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广安医院经过钟荣光先生被毒杀一事后,被柳翠安排了许多兴中会的好手过来。、
而李广跟秀秀所在的病房就在钟荣光先生病房隔壁,也当然在他们的保护范围之内。
因此身在医院,赵烺对于他们的安全倒是颇为放心的。
只是想到秀秀刚才说的话,赵烺的心里却莫名沉了下来。
依据秀秀刚才说的情况,他们昏迷不醒至今,肯定是像他昨夜一样,也身中迷药了。
李广一身的功夫,可对于迷药没有什么抵抗力,但秀秀可是从苗疆十万大山出来的蛊女,就连她也在那迷药之下昏迷一夜才醒。
而至于赵烺,则是因为食用皮脂之后,身体的抗毒能力也为之增加,所以才能在被抛入六脉渠之后迅速醒了过来。
不然若是一直昏迷不醒,怕是没被曾姓青年打死,也会在昏迷中活生生被淹死在渠底了。
由此可见那迷药的威力,当真是让赵烺为之侧目。
想到了这里,赵烺觉得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得更加小心谨慎一些,不然顷刻间丢了性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到后面,赵烺莫名想到了昨夜在万福楼二楼偷听到的消息。
当时曾姓青年要杀死昏迷着的李广跟秀秀之时,万老四直言上面有人点名要李广二人,要留活口。
“看来这事情只是个开始,并没有结束!”
赵烺心里莫名沉重,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心中已经没了畏惧,最多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他相信自己,也相信李广跟秀秀。
“卖包子啦,又大又香的包子!”
走出医院,赵烺还在沉思,一阵阵吆喝声从前街传了过来。
“大清早吃点包子挺不错的!”
赵烺提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只是他才抬了半步,脚步却猛地停了下来。
“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一声声的吆喝声不曾停息,赵烺站在原地细细凝听片刻,脸色莫名复杂,惊喜与纠结交织,喃喃低语道:“真的会是她吗?”
心中五味陈杂,赵烺眼中再无其他,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迅速跑了过去。
一路奔跑,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赵烺便来到了前街的一个包子摊前。
伴随着白茫茫的热气,诱人的包子香气铺面而来。
包子摊不大,一个平放着的推车上面摆着几个蒸笼。
蒸笼前有几人食客正在买包子,其后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正在招呼着。
妇人满鬓白发,额头上也有许多皱纹。
忙乎着的同时,有一滴滴汗水落下,被她用衣袖迅速的擦拭干净。
这摊子看着简陋,但许是因为味道鲜美的缘故,此时买包子的人数不少。
妇人一个人在忙活着,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赵烺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看着那妇人忙活,直到前面的食客走光才一步步走了过去,轻声道:“给我来两个包子,青菜蘑菇馅的。”
“好嘞!”
妇人擦了擦额头汗珠,将蒸笼打开麻利的拿出了两个包子用纸袋子装好递了过来。
“先生,你的包……子……”——吧嗒!
妇人此时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身子一个颤抖,包子落在地面溅起了一地晨灰。
“王妈!”
赵烺没管那两个包子,直直的盯着妇人,轻喊了一句。
“不……不,小伙子你认错人了!”
妇人眼神慌乱,不敢跟赵烺对视,拉起板车就向着后面的巷子跑了起来。
“王妈,我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觉得我会看错吗?”
赵烺一声叹息,沿着妇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哐当,哐当……
妇人走的慌忙,装着蒸笼的板车根本就没有好好捆扎,一路疾行间,落下了不少物什。
赵烺心中复杂莫名,跟在后面只能挑着一些较为贵重的捡了起来。
“王妈,你不要跑,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赵烺高声呼喊,只是妇人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走的越来越快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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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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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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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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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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