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终于可以起身了,蹲在了茶几前面,在合同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是一式三份
“我会把其中一份给他们,他们会根据上面你的联系方式联系你。”博威说道。
“麻烦了。”穆婉说道。
“应该的。”博威看向项上聿,“那SHANG,我也先走了。”
“不送。”项上聿说道。
穆婉其实不想博威走。
他一走,那项上聿,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可,这像是不可抗力,她又无力阻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博威离开。
项上聿倒是沉稳,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幽幽地看着她。
穆婉被他看得发毛,以至于,脑子里一片空白着,也定定地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望了半个小时。
他依旧没有说话,还是深沉地看着她,又过了半个小时。
穆婉脚蹲的麻的不得了,站了起来,在房间里面走着。
项上聿像是早就洞悉了结果,扬起了笑容,问道:“你多大了?”
穆婉知道他下一句话不是好话,没有搭理他,继续在房间里走着,缓解腿部的血液不通。
“我觉得,你的智商从三岁开始,就没有提升,蹲着跟我对眼,你怎么想得出来的。”项上聿笑着说道。
穆婉无奈,有种自己不经意就种他圈套的感觉。
他肯定是故意和她对眼的。
她不应该蹲着和他对。
项上聿厉害在,所有的设计都是不经意,让人压根防不胜防。
走了一会,脚总算不麻了。
她看项上聿又幽幽地看着她,真是怕了,“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你觉得呢?”项上聿反问道。
穆婉咳了一声,“那个,我今天头晕的厉害,可能感冒了。”
项上聿耷拉着眼眸,看着她,“所以呢?”
“我怕传染给你。”穆婉说道。
项上聿扯起嘴角,“首先,你不是病毒性感冒,挺多受凉了,最好出身汗,有益于恢复,第二,感冒不感冒,也要看个人体质,你以为我是你,掉到水里就感冒。”
她怎么听,都觉得,他还是想……那什么。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恐惧。
因为恐惧,所有焦虑,紧张,血液加快,心跳加速,整个神经都紧绷。
她知道逃不过,索性破碗破摔了,“那你感冒了,不要怪我。”
项上聿勾起嘴角,心情似乎变好了,起身,走进了浴室。
穆婉瘫坐在了沙发上面,按着额头,更加的晕。
不一会,项上聿出来了,只是为了一条浴巾到腹部上面,露出健壮的肌理线条。
“还坐着干嘛,你不去洗澡吗?”项上聿问道。
穆婉起身,拿了换洗的衣服,朝着浴室走去。
“你不觉得麻烦吗?穿了还要脱的。”项上聿拿走她手中的衣服。
穆婉进了浴室,锁上了门。
项上聿洗澡的时候用的是淋浴,浴缸里还是干净的。
她洗了浴缸,放水,站在镜子面前,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浴缸里的水都溢出来了。
她才缓过神来,关了水龙头,躺到了浴缸里。琇書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泡的她整个人身体发软。
不管是体能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她都不想起来。
敲门声响起。
穆婉不想搭理。
“你死了?”项上聿问道。
穆婉:“……”
她从浴缸里起来,门被推开了。
穆婉顿了顿。
她明明记得锁门的,之前她洗澡,他进来,说是在他家里,这里是酒店。
“你,”穆婉看向锁。
“忘记告诉你,除非是特殊的锁我需要几分钟才能打开,其他对我来说,形同无物。”项上聿说道,走了进去,站在了她的面前,“刚才喊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淹死了。”
“我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穆婉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捂住她的额头,很烫,拧起了眉头,责怪道:“你的身体越来越差,平时让你多吃点你不听。”
“身体能够人为控制住,那人人长生不老,这个地球上的人口挤爆了。”
“你还狡辩。”
“我没有力气和你吵,你要做,快点做,我想睡会。”
“先睡会吧。”项上聿说道,附身,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他去泡了一杯红糖姜茶,递到她的面前,“喝了再睡。”
穆婉是真的困,真的没有力气。
病来如山倒,脑子都不想运转。
她接过项上聿手上的杯子,把姜茶都喝光了,穿好了衣服,闭上眼睛睡觉。
迷迷糊糊的,她做了很多个梦。
一会梦见邢不霍,热醒了,翻个身,又睡着,梦见了项上聿,更加热醒了,全身是汗,很不舒服,把被子踢掉了。
项上聿看她一眼。
五年过去了,她在人前端庄大气,成熟温婉,其实,还是那个会踢被子,会任性,会幼稚,又倔强的小女孩。
他给她盖上了被子。
穆婉又把被子踢掉了。
“你老实一点,出了汗,再着凉,病的更重。”项上聿说着,给她再次盖上了杯子。
穆婉梦见了她的父亲被项雪薇赶走,项老爷子问她,跟着爸爸还是妈妈。
她不想和父母分开了,可是项雪薇的眼神太冷,如同兑了冰刃一般,割在了她的心口上。
她事事都做到最好,也讨不来项雪薇的欢心,而他的父亲,也从来都没有给过她温暖。
她还梦见了旭阳哥,他对她微笑着,微笑着,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突然的觉得难过。
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已经死了。
她最爱的那个……
穆婉意识清醒了,感觉有人帮她盖上了被子,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项上聿。
他耷拉着眼眸,撑着脑袋,看着她,不悦地说道:“你真是作死,我帮你盖了九十九次被子了。”
她隐约之中,感觉到自己踢被子了,因为热。
心里突然涌动着特别的感觉,翻身,搂住了项上聿,脸闷在了他的怀中。
项上聿感觉到胸口的位置湿湿的,口气也不自觉地轻柔了下来,“怎么了?哪里难受?”
穆婉没有说话。
项上聿意识到一点,不舒服起来,“你把我认作谁了,邢不霍?”
“项上聿。”穆婉喊他的名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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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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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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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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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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