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闻言认真地看了艾布纳一眼,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道:“你要我的血液是有什么急用?”
艾布纳点了点头,先带着她来到路边的一个小巷子里,然后将那枚所罗门帝国时期的金币拿了出来,并简单讲了讲其功用和封印方法,只把“纯白之眼”解析报告里的“审判者”途径说成“仲裁人”途径,最后才诚恳地道:“我的朋友里只有你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只好求你来帮忙了。”
休听后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自己的血液,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你又惹到了什么?居然在我没回来的情况下就解封了那枚金币……”
经过一个月的共同旅行,她对艾布纳的性子已很是了解,知道他如果不是遇到麻烦,根本不会那么着急的利用“幸运”的效果。
艾布纳虽然对休的敏锐有些诧异,但还是苦笑了一声回答道:“呵,确实遭遇了一些麻烦……这里不是很方便,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和你说。”他没想着隐瞒休,毕竟日后对抗那位魔女,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事。
当然,涉及未知存在污染以及大地母神的部分,他肯定会暂时隐去。
“其实我这边也差不多……运气同样很糟糕,遭遇的东西可能比你遇到的还危险……”休这时也叹了口气,看向艾布纳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理解……嗯,难兄难弟般的理解。
艾布纳想起休突然进阶序列8的反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在思考着:到底是休的霉运感染了他呢?还是他的出现才让休那么倒霉……
另一边,弄清楚了艾布纳的意图后,休没再犹豫,直接用随身的匕首将手指割破,滴了一滴血到那枚所罗门金币的正面头像上。
艾布纳见此心里很是感动,因为他明白,休这么轻易就将自己的血液交给他,是真正把他当作可以托付生命的朋友了!
……
北区,康维尔顿街,佛尔思最新租住的房子。
休从花园的隐蔽处找到钥匙,然后刚一打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好友穿着睡衣团在沙发上。
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她也不由得有些苦恼,深深感觉自己一个月没回来,佛尔思更加懒惰了。
听见大门的声响,佛尔思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看着好友已经鼓起的脸颊,连忙解释道:“我本来是想去接你的,但半路上被切莉撞到弄脏了衣服,这才不得不先回家。”
“切莉?”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休有些警觉地问道。
“就是撞到我的那个路人女孩。”佛尔思并不在意地回答道。
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继续深究。
佛尔思见好友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忙拉住她问起对方的旅行经历。她已经忍了很久,前几天和艾布纳吃饭时都没有问出口,就等着休回来讲给她听。
休想了想,将一些和艾布纳事先商量过且不涉及隐秘的经历缓缓道来,让佛尔思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说到最后,休提了提自己给了艾布纳一滴血液以封印一件封印物时,佛尔思才惊得再次站起身,急道:
“非凡者的血液是很多诅咒和类似法术的媒介……你就这么给了他?不怕他害你吗?”
佛尔思倒不是对艾布纳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只是觉得好友的行为实在太过冒失了。
“我信任艾布纳,他不会那么做的!”休摇摇头,对于佛尔思的担忧不以为然。
毕竟在她眼里,艾布纳“知道”的东西很多,随便告诉她点什么,怕是都能引来大灾祸,根本没必要在区区血液上做文章。
“罗塞尔大帝曾说过:‘你认为的熟人未必真如你所想象中的那样熟悉’……你怎么能肯定艾布纳真正的想法呢?他怎么看都是个心思沉重的人。”佛尔思依旧不太认同。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对艾布纳还不够了解,对对方的很多印象更是直接来自于休的描述。
“心思沉重?或许吧……”休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身边的好友,有些不确定地道,“不过,佛尔思,我总觉得你和他才是同一类的人。”
“我和他是同一类人?”佛尔思瞪大眼睛,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她可没觉得自己和艾布纳有什么共同点。
“我觉得,你和他的内心其实都很空虚、很茫然……你们都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休停了停,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道,“准确地说,你也好,他也好,都对周围的一切有一种疏离感……当然,无论你还是他现在都好多了,都比我刚认识你们时更加真实。”
疏离啊……对于一个已经没有亲人,也没有仇恨,只想就这么活下去却在每个满月遭受痛苦,不知还能活多久的人,确实既空虚又茫然……不过目标还是有的,我想要解决满月诅咒,可这明显在我的能力之外……
佛尔思对好友的直觉内里颇感惊叹,但表面上却故意笑道:“哪有什么空虚茫然?我可是鲁恩知名的畅销书作家。”
“你写小说虽然是爱好,但我知道那也是排解你内心空虚的手段。嗯,抽烟、酗酒同样也是。”休摇摇头,肯定地道。
佛尔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好友争辩,转移话题道:“那艾布纳呢?他母亲的失踪按照他所说应该有邪教和军方的手笔,他不想报仇吗?有仇人怎么会空虚?”
“艾布纳对报仇并不热衷……我甚至有他其实对仇人究竟是谁很清楚,还在坐等对方自己灭亡的错觉。”休脸色古怪地道。
“这……很难说啊。他确实知道很多。”佛尔思想了想,点头认同道。
“而且他对我似乎一开始有一种奇怪的使命感,这种违和的感觉直到我和他真正成了朋友才消失。我猜他也对自己与周围的疏离有所察觉,所以才会借助我让自己更加真实。”休说这话时语气更加的迟疑,因为这纯粹是她的直觉,而现实里的艾布纳虽然有点奇特之处,却并不让人觉得那么特殊。
佛尔思听了笑着打趣道:“这话说的就像你是他的命定女主角一样。嘿,我的灵感来了。”
休闻言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好友眼中的戏谑,反击道:“我既然回来了,会每天盯着你把灵感写出来的。”
“休,你变了……”你以前没这么犀利的。
……
转过天来,艾布纳没有着急去丰收教堂询问列奥纳多医生的结局,而是先来到桥区的警局继续翻看卷宗,努力地营造出他在积极完成风暴教会委托的样子。
虽然调查所谓突然癫狂或痴呆的人是在敷衍,但艾布纳对于卷宗里这一个月来的案件却审读的很是仔细,希望能从其中找到些非凡者的痕迹。琇書蛧
“维纳街、伊斯卡街以及其余六条和南区临近的街道最近两天发生了多起入室盗窃案,而现场勘察的结果是没发现门窗有被撬的痕迹?”
“西斯科特大街发生命案,受害人是一名女服务员,没有目击者看到凶手。”
“南安普街聚集的诸多流浪汉大半失踪,未发现尸体……”
艾布纳从卷宗中翻出了几个疑似有非凡参与却又看上去并不高端的案件,打算如果之后没有委托上门,他就主动去侦察破案。
“毕竟是扮演的需要。”
艾布纳暗自感慨了一句后,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只得收拾好卷宗,从警局出来,然后在思索了片刻后,向药师达克威尔之前给他的联系地址赶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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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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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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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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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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