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浓浓死亡气息的昏沉感袭来,唐业的眼前一片黑暗,他感受不到自己,也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但是他的意识还在,可就像漂浮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般不受控制,只能随着海浪的翻滚而漫无目的的移动。m.χIùmЬ.CǒM
“我……是死了吗?”唐业有些弥漫,他的意识之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就是一片黑暗,但是他确信自己的意识还在,这种感觉,似乎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差不多,但是真比起来,似乎唐业此时的感觉少了一部分自由。
他!想睁开眼睛,却看看这世界,但是没有眼睛!只有意识漂浮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我不能,我还有很多事情……我还有……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我还有很多东西!”
突然,脑海中这一生的记忆涌现出来,这些记忆在好几次绝望的时刻都出现过,似乎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令人绝望的希望。
不过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无数断记忆从唐业脑海中强行涌了进来。
黑暗中,一个诡谲的人影破开那看似虚无但有重重阻拦的虚空壁垒,黑暗中,一道同样诡异光散发进来,将黑暗全部驱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道光虽然驱散了黑暗,但其光芒本身却带着比之那黑暗还要恐怖的毁灭气息,随即在这道光芒下,这个人影向着自己走来,由远及近,渺小的身躯也在一步步扩大,但很快,唐业就发现,这是错觉,这一切都充满了一种虚幻感,这一切都是假的,就如在梦中看到的场景,四周都似乎充斥着模糊且不清晰茫茫白雾。
不过古怪的是,这个人影由远及近并没有变大,他只是给人造成一种越走越近的错觉。
最古怪的是唐业此时的视角,似乎四个方向都能看见,好像无数双眼睛分布在这周围,密密麻麻。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但其实也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很开意识中看到的那个人影渐渐消失,在其消失的前一秒中,唐业看到了他手中似乎捧着什么东西,但有好像什么也没有,而且,那好像也不是人形,而是一种不规则的形状,就像一团粘稠的液体,行走起来没有固定的形状。
随着这道身影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跟随着他的阴影,这些阴影消失后,其身后的光芒覆盖了唐业能看到的一切,他的一生,如同看了一遍的电影再次重播,重新看了一遍。
属于他的人生,一生看到人,看到的事与物每一张熟悉或陌生的脸,每一样用过或者仅仅看过的物品,从前的喜爱与厌恶,长大的喜爱与厌恶,都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每个人,或对他说,或对其他人说得话,都一一在唐业的耳朵响起,充斥着奇妙的空白感。
同时,李鹤年的记忆也在开始和唐业的记忆重合在一起,让唐业分不清谁是谁,一个人,两个人的人生,他们都经历过美好的风景,但未曾去好好感受一番。
那些美景,那些不为人知微小的城市角落,碧蓝的天空映照着下方岁月静静流淌的市井街道,离别时刻对自己说出再见满眼却带着不舍的宁羽儿,脸上的笑容犹如春日般温暖的李晴天,这一幕幕画面,压制住了所有负面的回忆,似乎是在拼命告诉唐业。
不能死!这个世界还有太多太多的美好,还不能死!很多事情没做,很多风景没看,还有很多的人没有遇到,即使再艰难也要为了那点美好去努力活下去!
死这个字,永远轮不到自己身上。
“额~啊!~”
唐业在自己的意识中发出无声的怒吼,随着他的这一声怒吼,包含着无尽的不甘以及对死亡的不屈,自己不会死!永远不会死!至少在完成自己要做完的事之前!
似乎这一声怒吼,将唐业内心中所有的潜能全部爆发,在深坑底部,那些缓缓落定的沙子好像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抬起,竟然一颗颗的漂浮起来。
若不仔细观察,会根本发现不了这众多沙尘之中每一颗沙粒都在轻微颤抖,好像在这些仅仅只有几十微米,几微米的沙粒中,包裹着什么东西!
随时都会破开沙粒外壁的束缚而钻出来!
唐业的意识在一刻发生了一个很奇妙的变化,在他的控制下,这些沙粒缓缓漂浮在半空中,随即找到其它的沙粒一起合拢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不过还没有一会,这些沙子似乎挣脱开了那股无形力量的束缚,“啪”地一声,全部散开。
粒子化血肉聚拢失败,唐业的意识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意识中,那将黑暗驱散走的毁灭性光芒骤然消失,黑暗再次回来,唐业不知动静。
他似乎睡着了,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也不知道过去了过久,就和之前一样,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好几年,几万年。
也就是在感知上的这么一个时间,他的意识开始浮现出一个画面,此时他才知道,这不是什么意识空间,而是自己的脑海幻象。
一道白光出现,将眼前黑色的世界占据掉了一部分,不过这道光似乎没有将黑暗驱走,那根本不是光,而是一张能在黑暗中可以清晰看到它是白色的纸!
这种感觉很怪,不过自己看到的就是这样,白色是那么明显,与周围的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时间缓缓过去,也知道是多久,渐渐地,唐业看到,在那片纯白色的面积中,出现了好几个人,哦不对,应该是无数个人影,不过好像也不对,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根本数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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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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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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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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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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