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昀这话问得好没道理,重不重要管他什么事。
商喜抿了抿唇,认真说道:“他是我的朋友,还救了我的命。”
莫昀专注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低声呢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和他真像,都重情义……”
他?他是何人?
商喜正在疑惑时,莫昀忽然从怀里掏出来了个精致的黑色瓷瓶扔给了她。
“这药对他的伤很有效,还有这个……”他顿了顿,把手心里小巧的物件也递了过去,“应该是这小子掉的东西。”
商喜把莫昀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
她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东西眼熟极了。
是一颗打磨光滑平整的黑曜石……
商喜愣了愣,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了一张精致俊俏的脸,少年眉如墨画,眼神清冷,一条细长的发辫慵懒地垂在身前……
难道是他!
还不等商喜做出反应,莫昀已经从窗边离开了,就像他不声不响闯进来那样。
窗边吹进的冷风终究还是吵醒了睡梦中的一剑归,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头眯眼看着窗边。
“怎么了……有人来了吗……”
商喜关了窗户走到他身边,将黑曜石死死握在掌心里。
“没,没事,我看窗户开着,去关了一下,”她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你怎么样,身上还烧得厉害吗?”
男人摇头,却总觉得她有点奇怪。
在少女起身要离开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出于本能般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
商喜心间像是被人撞了一下似的,回过头若无其事地问道:“嗯?怎么了?”
男人目光轻轻闪躲,犹豫着开了口。
“我……不想睡了,你……陪我说说话,行吗?”
他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自己的要求被她拒绝。
其实说出口的这一刻他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商喜竟然什么也没说,直接坐在了床边矮凳上托着腮看他。
她这样干脆顺从,反倒让他有点无措了。
好在商喜没等他找话题,主动开口说:“你居然就是一剑归,我从来都没想过。”
一剑归没说话。
他其实是没打算让她知道的,可惜遇到了个认识自己的莫昀,实在瞒不住了。
商喜又问:“你是大哥的人吗?是他派你来保护我的?”
男人没说话,商喜知道他是默认了。
商喜心里好像突然顺畅了些,看来大哥并非对自己全然不管不问,还舍得把一剑归放到自己身边来。
她顿了顿,继续问:“听说你这两年杀了很多人,都是大哥的意思吗?”
男人还是没出声。
他突然有点后悔让她留下陪自己说话了,她的每个问题他都不知道怎么接。
商喜见他非但不接自己的话,索性连眼皮都垂下来了,耸耸肩道:“你怎么不说话?”
他倒也没矫情找借口,直截了当地说:“不知道说什么。”
一剑归想着,这些敏感的问题她都已经问完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让他难以回答的话了吧。
谁料下一刻,她的问题却让他胸腔猛地收紧了。
“我们从前认识吗?”
瞳孔猛地一颤,他强迫自己面色如常,反问道:“公主为何这样问?”
商喜托着腮默默观察他的每一个神情变换,继续套话。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对我还挺好的,不像是传言中那样冷血无情。”
听她这样说,一剑归忍不住松了口气,淡淡道:“属下奉命行事,与公主……不曾见过。”
商喜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他果然还是打算继续瞒着她。
算了,他不想说的话,她也别难为他了,待到合适的时候他自然会说的。
“你知道先前那些要带我走的都是什么人吗?”
男人紧绷的肌肉总算是可以松懈下来了,这个问题他倒是可以回答她。
莫昀远离朝堂争斗已经二十年,此次突然出山果然为的是他的师哥梁崇。
“公主记不记得先前被绑架的那次,是大公子带人将你救出来的?”
她那日喝醉了,也不知记不记得。
商喜想了想,轻轻点头。
“莫昀是那人的师弟,此次来寻你多半是跟什么人达成交易,用你来换他的师哥。”
“都要绑走我……”商喜撇撇嘴,显然是很不服气,“我是什么香饽饽吗,谁都要来掺和一脚……”
一剑归听着这赌气似的话,禁不住哑然失笑。
她的确不一般。
商喜顿了顿,忽然格外认真地盯着他的脸,嘱咐道:“你听好了,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事,不要管我,自己先跑。”
男人的眉头渐渐皱紧。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商喜看着他越来越压抑的目光,急切道:“别急着拒绝我呀,我有办法保护自己的,真的。”
一剑归没说话,商喜轻而易举地看穿了他眼底的不信任。
算了,跟他说不清楚。
商喜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要往外走,随口说:“你睡吧,我走了。”Χiυmъ.cοΜ
脚步还没等迈出去,手腕早已经被人拉住了。
男人问道:“通知二公子了吗?”
商喜愣了愣,恍然意识到自己还没给二哥四哥报信呢,“还没,小黑不知跑哪儿去了,想联系也联系不到。”
小黑……
听到这个实在离谱的名字,他忍不住苦笑,“它应当是自己飞回去了吧,公主耐心等两日便是了。”
商喜不解地皱起了眉,明显是有点不相信。
“那破鸽子真这么灵性?还带自己回去报信的?”
好巧不巧,话音刚落窗外就传来了一声鸽子的叫声,像是极其不满似的。
“咕咕——”
商喜眨巴眨巴眼,小黑这是听到自己说它坏话了?
这样想着,她赶忙打开窗户把鸽子放了进来,小黑倒也不客气,直接跳到了商喜肩头。
一剑归发觉鸽子脚上别着一封信,示意商喜取下来看。
信很短,只有寥寥几个字。
“喜儿莫怕,我即刻派人去接你。”
“瞧这歪歪扭扭的字,一看就是二哥写的……”商喜耸耸肩,“他说马上派人来接我。”
送信回来的小黑见自己被她无视,在少女肩头不满地跳了两下。
商喜了然,无奈地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行行行,辛苦你啦。”
看着一人一鸽嬉闹的场面,他突然觉得很温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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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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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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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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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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