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和刘长捷、李亮在德全县公安局的院外,说笑了一阵,等来了德全县的武装部长,而后一同进县局看守所去提审二驴子肖卫东。
在通常时候,肖卫东属于滚刀肉类型的,想从他嘴里掏出些什么事来,必须要下一番功夫才行。
此次刚被卷进县局时,肖卫东倍儿有“钢条儿”,任你如何的使诈用诳,他都能对答如流,若不是德全县局预审科科长亲自出马,肖卫东说不定真能扛过普通预审人员的侦讯。
不过,尽管肖卫东“撂了”他在常河市新天地夜总会的犯罪事实,但他没有说出梁国栋等人的姓名,只是说陈楚在上岭市曾经得罪过他,因此,肖卫东才暗害陈楚和季洁的。
今天,自打陈楚跟王铁林走出监号的那一刻起,肖卫东的那颗心,便开始狂跳起来。
往日里监号的早中晚餐,俱是“能者多劳”,尤以收容审查这种监号为甚。
那些在号里憋憋屈屈的人只配享用残渣剩汤,身处下游顶端的二驴子,勉强可以混饱,而今,整盆的窝头摆在肖卫东的身前,他二驴子也没心思吃上半口,最后还是刘猛给二驴子留出一份后,那些鼻青脸肿的光头们,才敢过来拿走他们自己那份。
由此可见肖卫东的心,该有多么的慌。
而今,看到陈楚坐在审讯室的那张办公桌后,尤其是旁边还坐着两名军人,肖卫东立马就把梁国栋哥俩抛了出去,他现在急需有人能够帮他分担一些惩罚,他甚至把赵飞也交待出去了,当然,二驴子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审讯室里只有陈楚一人。
“卧槽!二驴子,你Tm真是坑人不浅啊!”虽说陈楚嘴里、脸上俱是上演着义愤填膺的戏码,可他心里的恨意,却不是针对二驴子:
尼玛的梁国栋,即便你这次不阴老子,老子也Tm要往这批玉米中,给你做点儿手脚!
得知新天地那件事果然有梁国栋哥俩的参与,确认心中的判断后,陈楚更加想报复梁国栋了,他在想,即便这次梁国栋运进德全中心库的玉米,一点问题也没有,他也要往这批里参杂上陈化粮,非把这批玉米的等级弄得一塌糊涂不可!
怀着心恨,陈楚暗自琢磨着一会儿出去后,需要先跟姚劲松打个招呼,让姚劲松给他批一些陈化玉米,以备参杂之用。
大概寻思阴招的陈楚,其面目表情不太耐看,等待发落的肖卫东,一直盯视着陈楚,见陈楚的脸色异常阴暗,谢卫东急忙说道:“陈爷,你饶了我这次吧,我保证这辈子不再你的视线之内……”
“去你m的,你一辈子不在我的视线内,却总在暗地里阴我?!”
“不不不,陈爷,我的意思是离您远远的……”
“行了行了,好好说话,别爷爷爷的……”把二驴子的话语制止住,陈楚想了想,问道:“那个药……是你买来的?还是自己配的?”
在肖卫东如实的讲述中,陈楚否决了把那个药变成商品的可能性,那玩意儿是用不少名贵中药提炼出来的,且不说在价格竞争方面与那个声名显赫的小蓝片相比是否有优势,就说那几味名贵中药,也不是太好找寻的,难怪二驴子被德全县局搜走剩下的那些药后,心疼了挺长时间。
“二驴子,除了会下药,你还会些啥?”
看着陈楚那心照不宣的眼神和手势,肖卫东明白陈楚在问些什么,“我……我还会点儿撬门别锁的……手艺。”
“艹!还Tm的手艺?”陈楚被肖卫东的这番话逗笑了,“你这手艺精通吗?能开保险柜吗?”
“机械的那种没问题,只不过,练习的机会比较少,可能开的……比我师傅慢一点……”
“你还有师傅?讲讲他。”
在肖卫东的讲述中,陈楚得知肖卫东的这个所谓的“手艺”,是在监狱工厂里学会的,在那个生产防盗门、铁卷柜、保险箱的工厂里,有一个被判无期徒刑的技术犯罪高手,肖卫东跟着这位厂里的技术权威,学会了这个“手艺”。
听完后,陈楚略一琢磨,问道:“你这手艺,在司法部门有备案吗?”
“不不不,除了我师父和几个过命的哥们儿之外,在市三监就没人知道!”肖卫东很笃定的摇摇头。
肖卫东所言的三监,其实是常河市第三监狱,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号,叫常河市新生防盗设备厂,陈楚的二哥陈川,曾经在那里服刑。
“噢,你是三监出来的?那年进去的?”
听陈楚问起这种事情,肖卫东回道:“我八八年下半年被判的。”m.χIùmЬ.CǒM
得知肖卫东是八八年进的三监,那是陈川正在那里服刑,陈楚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道:“在三监,你认识有一个叫陈川……不,叫大川子的人吗?”
“常河拖拉机厂的大川子?那是我哥呀!我俩在一个车间。”
陈川绰号叫大川子,想当年陈川是市拖拉机厂、常铁分局、以及市橡胶厂等宿舍大院里的孩子王,相当的有名。
听二驴子说认识陈川,陈楚掏出大哥大接通了躺在京城某酒店里,尚未起床的陈川,当着肖卫东的面,陈楚问起二哥是否认识二驴子,得到陈川的肯定答复后,陈楚又把电话放在肖卫东耳边,让他跟陈川说了几句。
“二驴子,以后你跟我混吧。”
肖卫东与陈楚同岁,知道了陈楚是那位在市三监很照顾他的川哥的五弟,生日比陈楚大两个月的肖卫东,很是恭敬的、有心而发的唤陈楚为哥:“陈哥,谢谢你看得起我,虽然除了会干坏事儿,我身上再无赢人之处,但哥们儿这一条命,随时随地都可以交给你!”
尽管二驴子嘴上的誓言甚是豪迈,但陈楚根本就不信二驴子的话,他想把二驴子暂放在陈川的身边,让二哥好好的调教一下这块有“手艺”的滚刀肉。
其实,对于二驴子的安排,陈楚并没有相应的想法,只是觉得二驴子是块干脏活的好材料,甭管今后能不能用到他,陈楚都希望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以解那类似于“书到用时方恨少”之类的烦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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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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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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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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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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