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拢之意满满,叶安虽然不喜欢这样被人“软威胁”,但还是承认的点头道:“魏国公所言既是,叶安并无势力,只能独当一面,眼下困局还请魏国公指点迷津!”
冯拯笑着摆了摆手,淡淡的饮了口茶水道:“指点迷津到算不上,只是好心奉劝你一句,王相公可为助力化解长生的眼下之困!”
叶安端着茶杯的右手微微一抖,冯拯的话终于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冯拯是王曾的人,并且连之前的鲁宗道也是他王曾的人!
王曾和吕夷简就是俩个老怪物啊!
自己就算是万般谨慎,还是小看了这两个人在朝中斗法的手段!
吕夷简拉着宗室来坑自己,王曾便拉着鲁宗道与冯拯来劝说自己加入他的阵营,这么说来从一开始人家就已经开始“角力”而自己算什么?
一个被博弈的棋子罢了!
想到这里叶安便有一种掀翻桌子的冲动,好家伙前路、后路都被堵住死,连刘娥也被这两人给利用,要么向吕夷简和宗室妥协,要么便加入到王曾的阵营中,就是不能当那不问世事的孤臣?!
合着只有自己没有选择?
叶安最不爽的便是被人利用,王曾与吕夷简之间的较量和自己本没有关系,只是双方拉拢自己都不成,才用了这般的手段,但问题是自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并不是!
叶安清楚自己在朝中的分量,虽然有功劳但却始终是“自成一派”的存在,单单是他所宣扬的格物之学,便是与传统文臣格格不入的存在。
自己的价值非常可悲,是双方之间的一种比拼,谁能成功拉拢自己,谁就能给对方施压,只不过吕夷简采用的是胁迫,而王曾才用的是怀柔。
但无论哪一种叶安都极其厌恶,自己是个独立的人,凭什么要受到你们二人的支配?
原本以为老吕人不错,也认为老王人挺好,现在看来都他妈的是扯淡,两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私德再好有个毛的用?一牵扯到朝堂上的较量,什么不堪的手段便都使出来了。
自己前往甘凉是为的什么?为这群虫豸一般的人镇守西北?叶安觉得自己有大病,还病的不轻。
党争的可怕终于在叶安面前展现了它的狰狞面目,叶安让他明白,作为孤臣并非能那么从容的在两党之中来回游弋。
之前叶安只是觉得吕夷简与王曾之间的矛盾并不十分冲突,与自己也没有多少关系,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党争向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吕夷简与王曾之间的矛盾实际上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状态,而这一次刘娥的参与也使得叶安措手不及。
大宋的朝堂太过复杂,叶安在被动的同时也庆幸于自己的离开,他知道在不远的将来,大宋的朝堂将会上演一场二虎相争,至于是谁倒霉,叶安想都不想便知道是谁。
王曾虽然手段也不错,但怎么说呢?不够小人,也不够真君子,相比之下吕夷简不做真君子,也不做伪君子,而是做起了真小人。
这使得他得到了刘娥的重视,也使得宗室能毫无顾忌的与他展开“合作”,但吕夷简的真小人用在了朝堂的博弈中,却没有用在私德上。琇書蛧
不少人虽然与吕夷简政见不和,但却从来没人诋毁他的人品。
谷</span>这就是朝堂之上的争斗啊!叶安有些无奈,但也觉得合情合理,只不过他不愿选择任何一方势力,作为孤臣是比较难,但难又如何?
叶安一想到吕夷简和王曾那种政客的手段便不由自主的厌恶,虽然王曾没有逼迫自己,但他的帮助显然是有条件的。
甚至他可能提前就知道吕夷简的计划,但比没有告知自己,只是看着事态发展,使得自己不得不求助于他。
要知道这两人之前甚至有过合作,现在却能立刻剑拔弩张,这才真正的政客啊!叶安一辈子也做不到他们这样变脸比翻书还快。
所以叶安自认为自己永远也成不了一个合格的大宋相公,相反夏竦倒是很有可能。
低头喝了一口茶水,看着眼前充满善意微笑的冯拯,叶安缓缓抬头道:“我这下才知晓为何有人说朝堂险恶,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但有些困难就需要自己去面对,别人帮一次可行,但总不能靠着别人,何况欠钱易还,人情难偿啊!您说是不是魏国公?”
冯拯惊讶的看向叶安,他没想到叶安如此年纪便能有这般的见识,哪个后辈不是在权衡利弊之间选择了别人的帮助,为何叶安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转念一想冯拯就明白,叶安这是不想欠人情,更不想成为王曾的麾下。
“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但识时务者为俊杰,若王相相助,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何如此倔强?”
叶安笑了笑,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道:“寄人篱下者如何能称得上俊杰?!至于普惠商号被扣下的车队,我已派人飞驰解围。”
冯拯眉毛一挑,惊讶的看向叶安道:“哦?不知叶侯也何手段?”
叶安高深莫测的抿嘴微笑,并未回答冯拯,而是看向冯拯家的园子道:“魏国公的园子景色别致,优雅不失富贵啊!只是不知能延续几时?令郎心思可不在这园子中哦!”
一提到冯行己,老冯便满脑门的官司,无奈的叹息道:“我冯拯这辈子读书入仕,高居庙堂,未曾想儿子居然想以军功立足,一个恩荫的右侍禁便让他心生壮志,也不知这小子哪来的孤勇!若叶侯另有高招,还请直言!”
叶安的意思他岂能不知,自家什么都好,就这儿子让人头疼,本想让他富贵一生,没想到却这般的活脱,非要依靠自己的官职搏一个封妻荫子……
这傻孩子,封妻荫子,哪有那么容易!
“以令郎的才智,叶安倒是觉得就算不走科举入仕,依然能出人头地,就看魏国公舍不舍得了!”
冯拯是何等聪明,叶安一句话便让他立刻摇头道:“这孩子我知晓,吃不了你那的苦,西北危险,我冯拯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何能跟你去甘凉?!”
叶安却是大笑道:“魏国公,你看这园子,看你这家业,一招尽丧的好,还是传承百年的好?您自己难道不会权衡?一时的富贵算不上富贵,有功劳在手中才是立身之本啊!”
不得不说叶安的话非常有蛊惑力,冯拯皱眉思考,但有人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父亲大人,孩儿愿随叶侯前往甘凉,为咱们冯家挣个功劳,光宗耀祖,延续门庭!”
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冯拯一时无语,他又不是傻子,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必定是被叶安给说服了才会在这里逼自己表态。
伸出手指了指叶安,冯拯长叹一声什么话都没说便离开了,只不过离开时的脚步稍显颓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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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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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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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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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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