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瞧见叶安的模样,在他前面引路的葛善书这才反应过来,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从这个云中郡侯刚刚搬到信陵坊开始他便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现在才知道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在年龄上!
哪家的少年郎这般年纪便做事老道如此的?!和他在一起说话,总觉得是在同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甚至还要大些的人讲话。
无论是才学见识,这位年龄的云中郡侯总能把自己甩的远远的,时间长了,连自己都下意识的去听从他的安排,反倒是觉得理所当然。
人情世故如如此老道,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嘿!谁能想起来他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那股子精气神。
就仿佛要透体而出一般,自信的模样往那一站,你便会不由自主的去信任他,同他攀谈起来。
但这位侯爷的手段葛善书是真的佩服,路过张寡妇家的门口时,瞧见里面忙碌的张寡妇和她雇来的婆子,葛善书不由得暗叹一声,这婆娘原本都快被大相国寺逼死了,现在却成了整个信陵坊中最富有的人。
别的不说,单单是那些与侯府立契的人家,也大多开始好转。
崔大头家在信陵坊北面靠近老坊门的地方,据说他家早在后周立国的时候便已经在信陵坊中了,算是这坊中的头一家。
原本也算是富贵的,在东京城外有不少的田产,但后来逐渐也破败了,家也不是一下子破败了的,是他家几代没出一个顶梁的人来,从他爷爷开始便在街面上散混,到了他父亲那里又偏偏喜欢豪赌,这家能不败落吗?Χiυmъ.cοΜ
叶安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都加他崔大头,可却没瞧见他头大啊!
崔大头不善言辞,只是一个劲的搓手请叶安去屋里坐,但叶安却舍不得院子里的阳光,反倒是让崔大头稍稍愧疚了些。
对于崔家的情况叶安也不了解,葛善书立刻上前道:“崔大头原本也是读书识字的,至少不同他那烂赌鬼的父亲一般嗜赌成性,老崔三年前走了,别的没留下,就留下这一件破宅子和一屁股的债,要说债其实也不多,寻常欠下的店家瞧见数额不大,便也人死债消,但总归有些大头的人家来索要,时间长了便也就叫他大头了。”
叶安看着眼前明显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岁的崔大头,忽然觉得他长得还算不错,怎么说呢?看上去虽然邋遢,但五官周正,虽然破落了,但身上有股子读书人的气质,家中收拾的也也算是干净。
“债都还上了?”
见叶安发话了,崔大头反而腼腆到:“托侯爷的福,都还上了,要不然也不敢去侯府立契,长发没有别的本事,自愿与侯府立契,拜师学艺给侯府赚钱的同时,也能养活了自己!”
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崔长发,叶安点了点头:“我倒是想知晓你是怎么还钱的。既然是大头那也是不少的吧?”
提到这里,崔长发便没了声音,一个劲的瞧向葛善书,见叶安也盯着自己,葛善书便长叹一声,跺脚道:“本是不愿让侯爷知晓的,这孩子是个执拗的性子,寻常店家瞧不上他的木讷,也不想用他这种欠了债的人,怕殃及到自己的铺面,这孩子走投无路,便去了城外义庄做事,一做便是三年,顺带着那些债主也不敢登门了,也给他那死鬼父亲守了三年孝!衙门给的赏钱最后也还给了债主,人间见他可怜,又挣得是死人钱,便只取一半,剩下的便算是给他安身立命了,但侯爷放心,这笔钱可没敢送到侯府立契用,送去的都是我家的钱嘞!”
叶安恍然大悟,再看看他手指甲和皮肤纹理中淡淡的绿色终于想到那是什么了,就是常年与死人打交道留下的印记。
这也是为何叶安在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便觉得他为人邋遢的原因,其实他并不是很邋遢,只是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敢见人而已。
叶安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没甚的关碍,在我眼里只要是不偷不抢自己靠本事赚来的钱便都是干净的!既然与侯府立了契,那就要好生把铺面经营下去,别的不多说你要是同卢木匠学的手艺?现如今学的如何了?”
崔长发腼腆的笑了笑:“只是学了榫卯扣柱,道理简单,但想要把榫卯之间做的严丝合缝,倒是还没有那般的手艺!”
边上的葛善书皱眉的叫道:“可不敢诓骗侯爷!榫卯可是木匠手中的功夫活,轻易可不教给外人!再说那东西难着呢!怎生就能道理简单?!”
这便有些贪心了,叶安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卢木匠最拿手的便是榫卯机括,当初给他家免钱也是为了这点。
但谁知崔长发却一点也不惊慌,反倒是从边上抽出了俩个木棍,抄起凿子和小锤便放在架子上固定好开始动起手来。
放心的木头被雕琢好,用手比划一下尺寸,他便开始雕琢一根方形的小木头,待一切做好,便把两块木柱雕好的地方扣在一起,中间留下一个方形的空档,把方形的小木头用木槌缓缓的砸了进去,于是两根长木头就被结实的拼接在一起。
用小锉刀把棱角打磨好,崔长发便递给了叶安道:“其实这东西不难,看上几遍便回了,小人做的不好,只学了这一个,还有些许手法不会,卢木匠大抵也是不愿教我的。”
轻轻的掂量着手中的木棍,叶安感叹于这中手艺的厉害,只要学会榫卯的技术,打造一张凳子便不需一根铁钉,甚至是更大些的橱柜,房舍都不需要铁钉。
叶安有许多家具的样式,甚至还在些家具上做了软垫的,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当然前提是要交给放心的人去做。
刚刚出现的时候,一定会在东京城引起火爆,别的不说,之前送给王渊和孙奭的太师椅已经在东京城中开始出现,卢木匠就是其中最出色的仿制者。
当然,专利费这个说法是不存在,对于他那种精通木器的匠人来说,只需看上一遍,便能完美的仿制出来,甚至做工和用料上更为考究。
所以叶安根本就没打算靠着太师椅发财,这个试水的东西算不得什么,只是为了看看这些东西在大宋的市场效果。
在叶安看来,崔长发的木器店以后必定会成为生意红火的买卖家!也是叶安的一个重要试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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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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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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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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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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