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边上气愤不已的皇帝,她的心中微微苦笑,年幼的官家岂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这就是为了让那些宗室和勋贵们安安稳稳发财的办法啊!
叶安要断了福寿钱和长生钱,无异于是断了宗室和勋贵们的一项财路,虽然这些不占他们产业的“大头”,但谁又会同钱过不去?
轻轻用一根手指挑起叶安的项链,刘娥略带深意的说道:“你也说了,此事牵连甚广,所需钱财之多乃是万巨之数,你打算用这头面在来换钱还债?”
叶安再次摇头道:“臣要买了这头面不假,可并未打算用这东西来还债,臣打算把这头面拍卖掉……也就是臣出一个底价,接着任何人都能竞价,在规定时间内价高者得。”
刷的一下,叶安明显感觉到刘娥的目光变得无比犀利,大有自己干这么做她便敢抢的模样。
“如此珍贵的头面,若是单单以铜臭之物卖了去,岂不可惜?”
于是叶安的脸立刻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圣人说的是,在臣看来这世上唯有最尊贵的女人才能佩戴此物,其他人戴上都是在亵渎这头面的晶莹无暇!”
陈琳和蓝继宗在边上同时撇了撇嘴,这恭维的有些太过,当然,也只有圣人能佩戴这东西了…………
“叶侍读,你的意思是让大娘娘买下你这头面?!”
“官家圣明!臣正是此意!”
赵祯有些惊讶的看着叶安,在他看来寻常人都是巴不得把精巧的头面献给大娘娘的,怎生他叶安非但不献还要卖给大娘娘,瞧他满脸的商贾之气,哪里还像个堂堂开国侯?
刘娥顺手把项链放进盒子里的丝绒上,笑眯眯的盯着叶安道:“你不是说要用来拍卖价高者得的吗?怎生又改变主意了?”
叶安腼腆的笑了笑:“臣是打算请娘娘出钱十万贯卖下此物,再拿出来进行拍卖!”
疯了!!
无论是赵祯还是蓝继宗亦或是看戏的陈琳都觉得叶安疯了,娘娘花十万贯的钱财买下这东西,还要再拿出来进行拍卖?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但叶安却在众人的惊讶中缓缓道:“相比此物,臣以为天家的名声更为重要,仁德也更为重要些!”
刘娥瞪着叶安不明所以道:“此话怎讲?本宫难道卖掉此物便能给天家迎来仁德无双的名头?”
“正是!”
叶安的眼睛闪闪发光,声音也愈发高昂:“圣人您也知晓东京城中的借贷有多杂乱,对百姓的影响有多大,何不卖掉此物以所得之钱开设天圣钱借贷给百姓?以低廉的利息和相对稳定的收账来给百姓减轻压力,同时也能给天家带来不菲的收入?”
“那你为何自己不卖掉它?反而让本宫花费十万贯之巨买下后再卖掉?”
“圣人花了十万贯买下的东西,再以天家的名头拿出去卖岂不是更显得天家的仁慈?”
随着叶安的话刘娥陷入沉思,她忽然明白了,其实叶安就是要用着头面作为引子,让天家出钱接手大相国寺的长生钱和福寿钱。
如此一来东京城的百姓有了暂时借钱周转的地方,也不会被长生钱和福寿钱压垮,事实上这就是在给天家名利双收的机会。
“此事复杂的紧,需好生谋划,你暂且退下,回去后便上一份劄子走通进银台司上奏,本宫要稳妥之至的法子!”
看来刘娥被自己的想法给说服来,只不过短短几句话便能领略到其中的意思,叶安在心中暗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看出来利弊,也知道如何选择…………
蓝继宗和陈琳不明白这是为何,但对于他们来说连圣人都在认真考虑叶安的上谏了,便说明事关重大,已经打动了圣人。
见刘娥态度改变,叶安也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自己这算是赌赢了,有可能真的能改变东京城中的经济秩序。
缓缓退出崇政殿,叶安已经开始规划如何在东京城中建设一个钱庄,交子的出现给叶安极大的启发,虽然大宋没有成熟的银行业,但借贷业务却十分发达,而眼下所缺的便是一个正规的的借贷机构。
如此一来既能解决大相国寺的麻烦,也能给约束住宗室和勋贵不择手段获取李颖的手脚。
蓝继宗在送叶安出宫的路上小声问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天家成为东京城中最大的债主吗?”
叶安笑了笑:“难道天家就不想名正言顺的制衡宗室和勋贵吗?这是光明正大福祉天下的好事,怎么还能犹豫呢?官家年幼这事情看不明白,圣人不会不明白吧?”
蓝继宗笑了笑,眼神中带着嘲讽道:“圣人当然明白,否则也不会让老奴前来问话了,圣人让你上劄子就是已经动心了,你且说说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
果然如此,从蓝继宗代替小黄门送自己出宫,叶安就知道这是刘娥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从自己口中探得底细。
叶安看着四周逐渐亮起的宫灯,故作高深的笑了笑:“这是一石三鸟之计,圣人若开设“天圣钱”,一来可解百姓借取高利贷的风险,二来可限制宗室和勋贵不择手段的挣钱,三来者是给东京城的买卖注入活力,买卖家需要钱财,天圣钱给他们解决了所需,最直接的便是让东京城的买卖越来越好,这样的繁荣会很大程度上的延续到最直接的地方,税收!买卖越好,买卖越多,咱们大宋的税收便越多啊!”
蓝继宗点了点头,这个简单道理他还是能理解的,虽然他不知道复杂的商贾之道,但他却知道商贾有了钱财周转,便能渡过难关。
“大官,您想想如此一来东京城的百姓会如何对待天家?”
“那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叶安猛地拍手道:“没错,借钱给别人,天家还能在收回本金的同时又收到利息,若是以我的办法进行每月按期还款,那对百姓来说压力骤降,也就是说天家每月都能获得相当可观的利息收入,同时也有本金归还,这样的生意只要妥善经营,不断放钱,不断收钱,不做盲目放贷的蠢事,那便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咕咚…………蓝继宗被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自己都被叶安描绘的“大蛋糕”给吓到来,这不管是宣言天家的仁德,更是能给天家带来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来!
眼睛死死的盯着叶安的脑袋,蓝继宗真想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还有多少聪明绝顶又怪异的想法。
“你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难怪观妙先生说你有陶朱公的本事……果不其然啊!”
蓝继宗提起了老道,这让叶安心中有些愧疚,最近自己就要大婚了,可最忙的人却是老道,还为了自己的事特意奔波百里回了趟老君观。
抬头盯着蓝继宗,叶安一字一句道:“你若是与我师傅相熟便告诉转告他,师傅永远都是师傅,无论叶安成家立业还是封爵封侯永远都是他的徒弟,即便是他在宫中有差遣也无所谓,叶安不会在意…………”ωωω.χΙυΜЬ.Cǒm
蓝继宗的眼神突然闪烁起来:“你说的是什么话?观妙先生怎生在宫中有差遣?”
叶安不等他说完便郑重一礼道:“还请大官帮忙转述!”
瞧见少年人大步离开的模样,蓝继宗微微一叹:“玄诚子这是什么命哦!居然有这样的徒弟,若是我有这样的干儿子……做梦都能笑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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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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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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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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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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