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心领神会:“先生说的是,先撞门框上,岂知穿堂风大吹着门框又弹了回来,便又撞了上去,疼啊!”
瞧见小皇帝和李端懿捂着嘴巴笑,叶安便知道应该是搪塞过去了,带着愉快的声音缓缓开口道:“官家,今日本是听渊汆先生讲学,但还是要查验课业的,还请官家交出作业。”
听到叶安的话,赵祯的笑脸立刻便没了,边上的李端懿也是一脸的慌张,显然他们都没有完成叶安的作业。
最近几日下来,叶安发现这俩个孩子对自己的学问非常感兴趣,但在实践中却力不从心,主要是基础太差。
数学方面便不用说了,简单的日常知识也只有李端懿还能回答出来,至于其他的物理化学知识几乎等于零,更别提社会经验和常识了。
但叶安留下课业也并非是要让他们给出答案,相反而是运用这些课业来给他们讲学。
这就是叶安在教育上不同寻常的地方,他出的题都是相当有趣且要动脑筋思考的,也是他上课并不枯燥的原因。
王渊的讲学基本结束了,所以也就好奇的旁听叶安的讲学,除非帝王之道的讲述外人不能旁听之外,关于格物的学问他却可以随意旁听,这是刘娥下的特旨。
现在的刘娥已经不是每堂课都来旁听,只有在叶安讲述关于帝王之道的学问上才会在偏殿悄悄听讲。
李端懿作为伴读,自然是要帮赵祯这位官家给挡雷,起身一礼后恭敬的开口道:“先生之前留下课业后,学生便去了黄河堤岸,但依旧不知是何原因使得黄河泥沙汇聚,河道抬高。”
叶安微微点头:“能亲自去看,并且自己思考,这是一件好事。”
瞧见赵祯尴尬的模样,叶安便笑道:“官家天子之躯,自是不该去的,否则臣便是犯下怂恿官家的罪过。”
赵祯松了口气,但还是倔强道:“治河乃百代之重,朕亦从崇文苑调了书册查阅!”
王渊在边上惊讶的看着赵祯,他没想到叶安一个问题,便能让官家如此向学勤勉,甚至亲自调阅文卷,这不是叶安要求,而是官家自己去做的。
这种主观的去学,可要比讲学更加有效!这才是治学最好的态度,相比之下,自己讲学官家,便有些迂腐了些…………
叶安翻看李端懿的记录与回答微微点头,抬头一笑道:“官家既然也有答案,可曾写下回答?”
赵祯把自己的小本子交给了叶安,这是叶安之前亲自制作的作业本,并且在陈琳和蓝继宗的多次检查下才送到赵祯手中的。xǐυmь.℃òm
看着作业本上的烫金书皮,也拿觉得该把陈琳和蓝继宗打个半死………………
翻开叶安赵祯的作业本,看到了关于黄河的记载与河道不断抬高的原因之后,叶安点了点头,其中甚至还有如何治河的办法,这让他颇为满意。
毕竟是一道历代王朝的难题,不可能指望小皇帝有别出心裁的想法或是给出正确答案,但能在前人的经验上表述自己的观点,这已经是难得了。
用朱红的毛笔在赵祯和李端懿的小本子上写下了“优”,叶安起身对外间的小内侍陈彤道:“今日讲学之地不在资善堂,而是在后苑,还请传告大官。”
居然不在资善堂讲学,陈彤在惊讶过后便飞快的去寻陈琳去了,至于资善堂中的赵祯以及李端懿便发出惊喜的欢呼,至于王渊眼神中的惊讶便更多了些。
黄河问题一直是困扰历朝历代的大难题,尤其是到了大宋,河床不断的抬高,堤坝也越筑越高,俨然是陆上河,一旦溃堤,便是大患,千里良田毁于一旦,数万灾民无家可归。
而叶安留下的题目不是在问赵祯和李端懿如何治理黄河,而是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黄河越治越滥?
这是一个连王渊都没想到的问题,为此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陈琳匆匆赶来,依旧是一张死人脸:“叶侍读,讲学要去后苑作甚?”
他对叶安的要求非常的不满,在他看来读书做学问就该在资善堂,去后苑算是怎么回事?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叶安是来给官家讲学,还是来皇宫欣赏风景的?后苑是宫中后苑,不是你家的后花园!
小皇帝非常不满自己的课业被破坏:“陈琳,叶侍读这是在给朕讲学黄河之害,你这是作甚?”
陈琳还打算说什么,但小内侍匆匆而来,与他耳语几句他便改变了态度:“那老奴先去安排一下。”
叶安看了看手表:“那大官要快点,我讲学可是从不拖堂,时间一到便走。”
回头瞪了叶安一眼,陈琳冷声道:“知晓了,你夜郎的倔脾气谁不知晓?”
叶安与身边的小皇帝相视一笑,这话能从陈琳的嘴里说出来,也是不小的变化,最少说明他不是非常抵触叶安了。
一边的王渊则是暗自惊讶陈琳对叶安的态度,谁不知道这陈琳乃是仅次于蓝继宗在宫中的地位。
实打实的天家亲信,能这般开口调侃叶安,可见叶安在宫中,在官家和圣人心中的地位。
这样的人做个孤臣实在可惜,但他确实只能做孤臣。
事实上叶安也算是王渊的学生,对于这个教导不多且品秩与自己相当的学生,王渊充满了尴尬和好奇。
在儒家经意上他是叶安的先生,但在更多的时候他却是向叶安请教,这一点连赵祯和李端懿都能看出。
但叶安依旧规规矩矩的以弟子之礼相待,给予了王渊最大的尊重和体面,甚至亲自带着美酒佳肴前往王家看望。
就是这么个规矩的学生,却让王渊有着诸多不放心。
今天满脸伤痕的出现在了宫中,显然是与别人殴斗了,还说是撞上了门框,鬼才相信嘞!
王渊知道出事了,但当他从陈琳那里听说叶安居然遭遇了劫持,这位原本温文尔雅的先生便立刻怒发冲冠。
往日里的冬烘先生,斯斯文文的儒者风范瞬间被破坏,甚至打算亲自去往王臻的开封府要个说法,王臻曾经也是他的学生…………
陈琳见识到了一位大儒的愤怒,用王渊的话来说,寻王臻的不是只是开始,他还要拜访巡城御史,监察御史,甚至亲自前往乌台联合御史弹劾东京城中的禁镇将、厢校,厢巡检,内外左右厢…………
陈琳好不容易才把他劝住,同时告诉他事情已经上达天听,圣人自会决断,此时万万不可再生事端,免得害了叶安。
王渊这才缓过神来,从陈琳的话中他察觉到了不同寻常,这不是简单的劫道,而是劫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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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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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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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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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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