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殿中回荡着叶安的自辩之言,但这直白的话让刘郜微微一愣,随即发出不屑的嘲笑。
“荒谬,朝服乃仪制之重,何人敢去往上清宫盗取?再说为何要盗取你这小儿之物?”
叶安摇了摇头:“这便不是我的问题了,上清宫的一干人等皆可为我证明,难道我明知不穿朝服会引来弹劾,还要特意不穿朝服?这说不通吧!”
刘郜这下是真的愣住了,原本他只想着责难叶安违反大朝会礼制,未曾想却被他轻松化解,反倒是让自己成为吹毛求疵的小人。
事实上他自己也知道叶安朝服丢失穿着紫服前来参朝并无过错,毕竟他还是观妙先生的弟子,是一个正经的道士。
但一想到那惊鸿一瞥下久久不能忘怀的娇媚面容,刘郜心中的嫉妒之火就要把他吞噬。
“阳城县中你用奇珍之物换取王学士庄上二十万斤粮食,用这粮食沽名钓誉待价而沽,行名利双收之举!”
叶安呵呵一笑,望向刘郜的眼神充满不屑。
“小子就不明白了,我用自己的东西从王学士那里换来二十万斤粮食,在河南府受灾时,在灾民涌向东京城的途中发卖给了阳城县有何错?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叶安应该不卖粮食,眼睁睁的看着灾民饿死,看着他们继续向东京城而来?”
“你这是强词夺理!”
叶安忽然笑了,这笑容落在玄诚子的眼中便知道这小子又要使坏。
“好一句强词夺理!既然刘御史觉得叶安在强词夺理,那还请刘御史说出……在下何处强词夺理了?!”
瞧见刘郜脸色难看,叶安却开始放松下来乘胜追击道:“哦!我知晓了,在刘御史的眼中,我叶安就该把这用财物换来的二十万斤粮食白给阳城县县衙?”
“国朝有难,读书人当舍己为人,为天下计!舍小利而取大义也!你买下王学士的二十万斤粮食也并未直接籴卖给百姓,而是待价而沽。”
刘郜在不知不觉中已被叶安逼入绝境,一时间竟然口不择言的反驳。
但这话却是让一众文臣皱起了眉头,也让武将们微微咧嘴。
果然叶安冷冷的笑道:“哦?叶安近日真是开了眼界,一个堂堂殿中御史,居然能说出这般荒唐的话来。
按刘御史的话说,岂不是天下读书人都应该把自己花钱买来的粮食白给阳城县送去?
可叶安却从未见过有人给阳城县白送粮食啊!
相反叶安反倒是看到了有人囤积粮食,待价而沽!这等恶贼岂不是猪狗不如,类同禽兽?!”
在叶安扩大打击范围的时候,刘郜瞬间清醒过来,他知道这个问题也无法再度纠缠下去,否则一定会牵连出更多的人,御史“咬人”没错,可一次只咬一个!
毕竟阳城县中囤积粮食的商贾中有不少牵扯到了权贵之家,牵连下去可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殿中御史能够承受的。
但叶安却不打算罢休:“叶安凭真金白银换来的东西,凭什么要分文不取的送人?
至于你所说的要求,无偿把粮食分发给百姓,这恐怕是山贼强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吧?
至于待价而沽,叶安的粮食可从未直接籴卖给百姓,而是直接发卖给了官府!”
叶安说完便转身向珠帘之后的刘娥以及赵祯道:“圣人,官家明鉴,这二十万斤粮食,十万斤粮食卖给了提举河南赈灾的孙全彬,十万斤粮食卖给了阳城县县衙,皆是有据可查!”
叶安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犀利的目光扫向刘郜………………
刘郜一手指着叶安,一手捂住胸口喘着粗气道:“一派胡言,你这是在曲解本官之意!”
叶安瞪着刘郜道:“叶安不知那里曲解刘御史的意思了,要不您说出来给我提个醒?”
叶安的自辩已经很成功,从一开始便让刘郜落入圈套,反客为主的向他提问,而不是让刘郜抓住机会不断攻击。
看似是自辩,但所有的问题都是叶安在向刘郜询问,同时自己也给出解答。
每一句话都是恰到好处却又惊世骇俗,一招招的把刘郜推向绝地。
身陷“绝地”的刘郜祭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果然是巧舌如簧之辈,纵使你说的都对,但你敬献祥瑞祸乱宫闱如何能抵赖?!臣请圣人官家治罪此子,以儆效尤!”
果然来了!
叶安就知道会在祥瑞一事上找自己的麻烦,因为之前他做的事情都被找茬了,祥瑞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提?
忽然间朝臣们发现这个殿中唇枪舌剑的少年郎在刘郜的质问下非但没有惊慌,而是稍显“腼腆”的笑了笑。
“祸乱宫闱蛊惑圣人官家乃子虚乌有之事,但敬献祥瑞却是我该做的,不需谢我。”m.χIùmЬ.CǒM
在祥瑞上找麻烦简直就是找死,叶安知道自己敬献祥瑞带来的好处,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土豆和地瓜会给宋王朝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御座上的刘娥还是站在下面的相公们都知道这一点。
刘郜用这个来攻击自己,只能让他走向毁灭………………
在叶安的话毕,大庆殿中陷入短暂的安静,刘郜发出惊声尖叫指着叶安道:“猖狂若斯!无耻之尤!你这是以先帝朝旧事邀宠,祸乱宫闱!”
“住口!”
珠帘之后传来一声斥责,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颤抖和破音,王曾以及吕夷简等文臣高官微微闭目,而其他人则是惊诧的望向珠帘。
刘郜在听到这声音之后猛然一抖,一股惧意袭来,下意识的加紧了腿,但还是瘫坐在地。
叶安却缓缓开口道:“刘御史,所谓不察不明,不治不罪,你知道我献给圣人和官家的祥瑞是什么吗?你连祥瑞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敢说我祸乱宫闱?”
瘫坐在地的刘郜此时忽然明白过来,叶安的祥瑞很可能与先帝朝的祥瑞不同,甚至是真的祥瑞。
“嘉禾者,大禾也!成王之时有三苗贯三桑而生,同为一穗,大几盈车,长几充箱,民有得而上之者!三苗为一穗,意天下其和为一呼,后有越裳氏重译而来矣。儒家命其为“太平瑞应”!”
刘娥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但内容却是唐类书中一段关于祥瑞的描述,而这一段正是农物祥瑞的描述,禾生双穗!
这下殿中众人便明白了,叶安敬献的祥瑞和那些名不副实的祥瑞不同。
刘娥用最庄重的声音缓缓开口道:“阳城县,叶安者,年少有得,早而夙慧,慎密得器,家学渊源而上者!今献朝廷之祥瑞,可堪大瑞也!”
随着刘娥的话,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甚至是殿中的侍者和御史目瞪口呆,谁也未曾想到叶安献上的居然是大瑞!
所有人都知道,大瑞是不可能被人献上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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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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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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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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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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