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子与静真两人已经在牛车上啧啧称奇,迎着朝阳少年人走出了上清宫的大门,初升的太阳照射在他的身上,凸显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好。
叶安扯了扯腰间的革带,看身上绿色的公服,这衣服可比玄诚子的那件紫服罗裳要差得远。
牛车上的静真微微笑道:“师弟这身公服穿在身上端是妥帖的紧,少年英气,升腾勃发啊!”
叶安看着玄诚子以及静真身上的朱红色衣服有些嫉妒,这两人穿的喜庆,到自己这里就被“绿”了,像是一个蛤蟆,端是不体面才是。
玄诚子面色难看道:“说了今日入宫参加朔望大朝会,怎生还是不规矩?!大朝以朱色朝服为礼,你怎生穿公服便来了?!”
叶安微微一愣,难道自己穿错了?不可能啊!就这身还是王帮和铁牛费了老鼻子劲给自己穿上的,看来没有萱儿还真是不行啊!
“师傅,就这一件摆在弟子房中,别无他物啊!”
玄诚子老脸一黑:“胡吣!昨日明明是妙真给你送去的,怎生只有这一件?!”
于是整个上清宫的道士便都开始忙活起来,一时间鸡飞狗跳的给叶安寻找他那件丢失的“朝服”。
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还是未曾寻见,丢失朝服可不是一件小事,至于叶安没有朝服参加正朔大朝会,虽然也是可以,但必定会被殿中御史弹劾,少不得要罚铜治罪。
妙真已经开始嚎啕大哭,他认为是自己的疏忽而导致的,但王帮和铁牛却小声安慰他,只要是在上清宫中就丢不了。
静真寻来静武,责骂他没有看好小师弟的东西,而叶安却觉得有些不寻常,用妙真的话来说,他是把一摞衣物整个端到自己的房间。
但放在最上面的公服没有丢失,放在最下面的儒服也没有丢失,却是放在中间的朝服不见了。
朝服不是一般的衣物,没人敢随意乱动。
上用朱衣下系朱裳,绯色罗袍裙、衬以白花罗中单,束以大带,再以革带系绯罗蔽膝,方心曲领。
也不会有人弄错,毕竟还有贵重的挂饰,玉剑、玉佩、锦绶,以及白绫袜黑皮履,最要紧的是连一旁放着的进贤冠也不见了!
显然这是有目的偷取自己的朝服,为的就是让自己出丑,别的不说,单单是正朔大朝会上,满殿的君臣揭穿朱红,唯有自己一个绿色的“蛤蟆”在其中,不要太扎眼!!
这是专门为了让自己出丑而偷窃朝服的,叶安果断的排除了与上清宫有关的人:“师傅,这应该是外人所为,与咱们上清宫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万万不可牵连师兄弟或是其他人。”
“你说的倒是轻巧的紧,眼下如何?你难倒真打算穿着这从五品的绿服色去往大庆殿参朝?御史的厉害你是不知晓!”
静真满头大汗焦急的不行,叶安若是穿着这件从五品的公服参加正朔大朝,必定会被人耻笑。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那些把礼制看的比命还重的殿中御史,瞧见“鹤立鸡群”的叶安还不的把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官场新贵咬下一块肉来?
这段时间朝中关于这小子的传闻可谓是沸沸扬扬,有对他得赐文资表示不满的,有对他担任侍读学士极力反对的,甚至还有人扬言要上疏官家和圣人治罪叶安敬献祥瑞的!
今日若是叶安不穿朝服去往大庆殿,静真想想都觉得后怕…………琇書網
于是他果断的拉着叶安到车后准备把自己的朝服给叶安,反正这种大朝会上的朝服几乎没有品秩之别,应该能够蒙混过关。
叶安呆呆的看着“宽衣解带”的静真连忙拉住他道:“师兄这是作甚?”
静真一边解开腰间的革带一边苦笑道:“还能作甚?今日朝会师兄便不去了,你今天可比师兄重要的多,万万不敢有所闪失!”
没想到关键时候静真居然有这样的牺牲精神,叶安连忙制止:“还未到那一步,就算是不穿朝服我也有衣服穿的,师傅的紫服我便可以穿着,继承师傅衣钵,难道不能穿?”
静真微微一愣,边上的玄诚子笑道:“自是能穿的,可你这般穿着紫服而去,是不是有些太过张扬了些?”
叶安笑着摇头道:“那是因为我对圣人召见的重视啊!圣人赐我同进士出身文臣本就心有芥蒂,若是我穿和他们一样的朝服前往大庆殿参朝,心中必有不快,若是我穿师傅的紫服前往便是说过的过去的了。”
玄诚子长叹一声:“看来你又招惹了某位大能,钱家的事情一波未平,现在你又要再起波澜了!还是先找到谁要害你才是啊!”
玄诚子这话说的没错,但叶安实是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长叹一声道:“唉…………叶安实在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怎会有人潜入上清宫来,这……眼下却是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做出如此腌臜的事情来!”
瞧见叶安望向自己,玄诚子笑着摇头,小声道:“圣人不会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煎迫你,以后莫要有这般的想法!”
叶安自己也觉得不妥,尴尬的笑了笑:“师傅说的是!”
换上那件紫服罗裳,已经不短的头发用玉制的莲花小冠束起,叶安的模样便立刻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儒生变成了清秀的道士。
儒道不分家,儒家对道家有很大程度上的认同感,所以叶安的这身装扮不会有任何问题,即便是殿中御史要苛责叶安,最多也是弹劾他不懂规矩。
而叶安是一个刚刚才获得官身的低价官,这样的苛责也不会有人在意,一笑了之便罢。
牛车缓缓向皇宫而去,叶安坐在牛车上不断的思索自己在东京城中除了钱家还得罪了谁,从一开始叶安便排除了钱家下黑手的可能。
从玄诚子那里他已经知道钱家不打算与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人物”再做纠缠了,因为现在的钱惟演有更大的麻烦,在东京城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最近针对自己的事情却非但没有减少,那又会是谁在暗中对自己下手了呢?
叶安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从其他地方寻找突破口,也许人家不是为了对付自己,而是为了对付自家身边的人,比如玄诚子!
想到居然有人偷到了自己头上叶安一阵怒气上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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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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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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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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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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