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了镜子才发现,身上多年日晒雨淋留下的黝黑和粗糙变得白皙光滑起来,甚至连手臂上狰狞的伤疤都显得不那么“刺眼”。
整个人又回到了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模样,身体的状态特别好,作为退役的老兵,他太了解年龄和身体状态之间的关系。
唇红齿白的叶安本就算是阳光帅气,现在身穿紫服罗裳,头上带着老道的“浩然巾”遮挡住短发,再加上他永远笔直的后背,如同劲松一般站在老道面前。
人靠衣服马靠鞍,玄诚子见了焕然一新的叶安后立刻惊为天人:“这模样端是有为师当年之风范!…………你手中拿的什么?!”
叶安晃了晃手中的布条莫名其妙:“这是什么东西?我寻了许久也不知其作何用,只能留下了。”
“你……不穿兜裆的吗?!”
“啥?!”
叶安把手中的布条扔出老远,使劲的擦着手。
我去!还有这种事情,老道太过分了,兜裆便是古代的内裤,这东西也能随便传承给徒弟?
“我们那里穿的是内裤……不穿兜裆!”
“什么是内裤?”
………………………………
“弟子的东西都不能带下山?”
叶安赶紧打断老道继续追问的想法。
看了一眼叶安手上的手表颇老道为眼馋的开口道:“挑些方便的小物件便是。”
叶安点了点头便钻进后车厢开始忙碌,只留下失望的老道站在边上不知嘴中念叨着什么,反正是方言俚语之类叶安也听不懂。
这辆车就是叶安的第二个家,他不光在夜市中摆摊,隔三差五的还要和车队一起出去赶外地的集会,什么三五大集,四月八会之类的,东西稍稍齐全。
今日刚到大宋,几天后便要随玄诚子下山,叶安要准备妥当以应对突发状况。
叶安在心中默默地念叨:这次下山也算是历史意义上的远征吧?
………………
急救,食物,以及防卫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要准备好叶安才稍稍放心。
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谁知道会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出现。
当然叶安要感谢上辈子带来的习惯,对叶安来说,未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准备,而些东西是都车中常备的物品,整整齐齐的放置登山包中,随手便取。
他在车厢中翻腾主要是找手表。
叶安发现自己手上的时间没有改变,还是按照穿越之前的时间在走,也就是说现在的那个时空也许还是晚上。
一个小巧的玻璃展柜中密密麻麻的放着十来块手表,果然,所有的时间依旧是按照穿越前的时间走时。
打开之后从中挑选了一块简单的男士手表,这些手表和后世那些高大上的手臂不能相比,但造型和外观都非常精致,否则谁会在地摊上买表?
存在即合理,地摊上出现的东西必定会有人卖,至于原因………………
手中这块黑色表盘的手表上镶有玻璃加工的“碎钻”,端庄大气。
下车之后随手扔给玄诚子,老道慌忙接住顿时眉开眼笑,又生气的埋怨:“如此金贵之物岂能随便抛扔?!”
叶安笑道:“这块表便算是弟子的拜师礼,您带着!”
“表?”
老道看了看精美的玻璃表面又皱眉想了想便豁然开朗道:“这是那里的计时之物?”
叶安反倒惊讶起来:“何以见得?”
老道笑了笑,摇头晃脑道:“夏至日中立八尺之表,其景尺有五寸,以此计时也,此物曰表,自然是计时之物喽!”
叶安笑着点了点头:“正是此意!只不过这表要以天时为对,调节后才可堪用,现在没有对照不准的。”
老道瞥了一眼叶安:“此物可准时几何?”
叶安稍稍一滞……古代的时间和后世不同,他便向老道请教。
老道摇头晃脑的念叨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二个月,每月三十天,一天十二时辰,一个时辰八刻钟,三个字为一刻钟。”
叶安连连点头这些他是知道的,后世的一刻钟也是十五分钟,五分钟为一个字,所以有些地方方言形容表准时常说“没走过字”。
“再往下呢?”
“再往下?”
老道两眼一瞪,指着小小的手表道:“此物可计如此微妙之时也?”
叶安肯定的点了点头,老道便有些颤抖的开口:“字之下便是俗称却无统称,或为秒,或为忽……”
“秒!”
叶安肯定的指了指老道的手表道:“细针动一下便是一秒,转一圈便是一分钟粗针动一小格,细针转五圈粗针动一大格便是一个字!”
“吓!”老道吃惊的望向叶安,指了指手表道:“当真可记如此清楚,分毫不差?!”
叶安摇了摇头:“即便是调好了也有些许误差,一日可能有一两秒……”
“一秒?!”
老道这次是震惊了,张大嘴巴死死的盯着手中的这石英表,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就像是摸着稀世珍宝。
“此物乃世间至宝!世间至宝啊!”
“世间至宝?”
“这是自然!”
“献给官家能换多少金银?”
“呔!孽徒看打!”
……………………
山洞的环境还不错,大夏天的居然有点在空调房中的感觉,忙活一天没吃饭,车中虽然有吃的,但叶安为了避免麻烦直接放弃了饱餐一顿的想法。
掉在山洞顶上的篮子里有不少东西,糙米,蔬菜等等,甚至还有一些鲜嫩的野菜和一条腊肉。
“师傅,哪里有水?”
老道指了指角落里的大缸:“缸里没水……”m.xiumb.com
叶安无奈的提起水缸边上的木桶去打水,至于打水的地方就在洞口的不远处,那是一道被玄诚子命名为“浣花溪”的山溪。
当然它和成都府杜甫草堂边上的浣花溪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老道附庸风雅取的名字而已。
抬头望去,溪水自山上崖石峭壁中流出,沿着山势走向一路顺流而下,冲刷顽石不知多久才变成这条溪流。
溪水经过山石的过滤清澈无比,飞涌而下的泉水不时冒出白色的浪花如同泡沫一般,山花顺流而下,在水中不断沉浮,说是浣花溪倒也不为过。
山溪蜿蜒,溪水清澈微凉,在夏日里便是一道甘泉,难怪说山中泉水最是养人,这不是没有道理。
叶安在溪边放下木桶,溪水很快便灌满,只是叶安并未提起,而是紧紧地盯着对面一动不动,一支水瓢在溪水中漂流忽上忽下的“跳动”,欢快至极。
叶安脸色铁青,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贼老道!”
……………………
玄诚子点了艾草熏了一边山洞,于是这地方便彻底没有蚊子了,不光蚊子被熏跑,连人都待不下去。
烟大的吓人,不知道还以为山洞失火了,打水回来的叶安蒙着湿衣服便冲了进去。
看着浑身烟雾缭绕的老道,叶安无奈的叹息一声后叫道:“熏蚊子也不用这般,烟熏也会要人性命,便把艾草泡在水里抛洒四周便是!就算是要看我的仁慈之心直说便是,瞧着衣服被熏得!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叶安并非是因为身上的衣服而愤怒,愤怒的是这个愚蠢的老道竟然利用自己的善良,或者说利用自己的良知来试探自己。
玄诚子笑了笑,完全无视叶安的愤怒,在他看来一颗仁心乃是作为万物灵长的人所必须要有的东西,这么做完全值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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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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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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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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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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