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夷简是个聪明人他选择与叶安改善关系,而王家却认为是叶安对吕夷简的攻击波及到了王曾,他应该亲自登门赔罪。
这是从普惠商号那里获得的消息,叶安一笑了之,明明是王曾自己有错在先,他被波及完全是自己都没想到的事,现在却要他去登门赔罪?凭什么?凭你王枢密副使的面子大吗?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吕夷简与王曾之间有着自己的联系,夜色的吕家花厅中两人面对而坐,王曾并不意外吕夷简的邀请,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吕夷简要与叶安冰释前嫌。
“吕相公果然大度,颇有当初赵普之风啊!只是不知您的这份大度可否让人领情?”
“王枢密此言差矣,非是老夫大度,而是不想同晚辈计较,这朝堂上的事谁又说的准,说不得那天咱们便都退下,由人家主持两府中枢了,您说是也不是?”
王曾笑了笑道:“不会有人让他上位的,就算其以达天章阁直学士之衔,可他还挂着皇城司管勾一职,官家要用他又不能让他太过强势,朝中诸公皆知晓他叶长生是个什么性子,岂能让他入主中书?就事论事,你吕相公能提携他入中书省?怕是比登天还难吧?”
谁知吕夷简却哈哈大笑道:“哦?我倒是觉得此子进入中书到也并非坏事。”这是在故意揶揄王曾。
“官家不会让他去往中书的,如今的官家以非少年,多了几分沉稳,御下之道更是炉火纯青,你我二人被贬出外便是一次敲打,难道吕相还不知其中深意吗?”
王曾并不在意吕夷简的揶揄,相反他更了解朝堂上的规则这话倒是让吕夷简对王曾刮目相看:“果真还是你王孝先啊!不过老夫倒是听闻被贬出外的范仲淹等人有意改革朝政,多次上疏请奏官家改制,此人心中抱负却比叶长生更大些。”
“那又如何?朝廷之法,祖宗之制,岂能轻易更改?”
“但范仲淹之名朝野皆知,官家亦对贬黜之事颇为内愧,以下旨调任其为苏州知州事,听闻其在苏州兴建郡学,以得多人称赞,恐有出头之日啊!”
王曾笑了笑道:“此人才干优等,如锥在彀,唯有不断打压方能安稳局面,今日吕相邀我前来,还不是为了范仲淹,叶安二人?”m.xiumb.com
吕夷简老神在在的笑道:“孝先知吾意!你我二人之争无外乎国体,如今王曙为枢密使,自然也到了该退的年纪,你意下如何?”
两人之间乃是纯粹的利益交换,无论是吕夷简还是王曾都打算打压范仲淹与叶安,自然要满足互相的利益。
王曾点了点头起身道:“善!”
谁也不知王吕二人的这次简单会面已经安排好了朝中的诸多事,两人虽然无法彻底除掉叶安与范仲淹,但打压他们二人却是轻而易举。….王曾需要的是坐上枢密使之位,而吕夷简可以帮他,这就是利益交换。
……
景祐乃是赵祯期盼的好年景,可惜却并未得偿所愿,二月开春闱,天下学子前来东京城大比,一时间大宋的文治再次被推上巅峰,东京城中的读书人愈发多了,连云中郡侯府门前都有人投卷。
这也是屡见不鲜之事,有些读书人为了走捷径,便将自己的诗文或文章投递到高官之家,为的是得人赏识,就算科举不第,也能谋一个好前程,或是被推荐入国子监中。
只不过能被看上的寥寥无几,别以为朝中高官会对读书人网开一面,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真正礼贤下士之人几乎没有,除非文章写的极好,但这种人往往会得唱名,也就无需投递了。
叶安并不在意这些,反正他得到的旨意不是作为主考,而是监考。
赵祯这次在春闱的安保工作上特意指派皇城司参加,无他,因为皇城司的监察制度完善,对监察,监视尤为在行,比之开封府的衙役要强的太多。
另外也给是给叶安这个天章阁直学士一次参与科举的机会,春闱就是礼部试,也叫省试,大宋的科举以州试、省试和殿试的三级考试制度,太祖下令,考试及第后,不准对考官称师门,或自称门生。这样,所有及第的人都成了天子门生,殿试后分三甲放榜且不须再经吏部考试,直接授官。
这算是极大简流程,使得人才能被充分的任用,当然弊端也有很多,比如越来越多的进士使得朝廷官职并不够用,只能安排待选。
皇城司既然接了活叶安便不敢怠慢,以直学士的身份监贡举,而翰林学士浦城,章得象权知贡举。
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概念却完全不同,叶安等于监考组,而章得象等人为阅卷组,双方之间虽在一起公干,可互不统属。
不过章得象等人倒是清楚叶安的作风,入贡院时便一齐见了叶安道:“防备舞弊之事皆由叶侯做主,我等监考之官亦听叶侯差遣如何?”
没想到这些人如此配合,叶安连连拱手道:“诸位学士客气,长生第一次监考科举,不敢擅专,监考之官皆出礼部,自不敢差遣,依旧制便可,只是增加贡院巡查,多加院外人手便是,至于考生入院还需我皇城司一体清查。”
章得象等人没想到叶安居然如此好说话,立刻叉手道:“直学士所言极是!”
皇城司的逻卒只负责门口设岗,检查考生资格以及放人进入贡院,也负责贡院外围的警戒和院内的巡查,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由礼部官员负责,如此责任明确章得象几人求之不得啊!
只不过接下来却是让他们见识到了皇城司的厉害,随着良辰吉时的鼓声敲响,叶安同他们一起拜了孔圣人画像后,皇城司的逻卒便手持长刀身着盔甲而来。
不光如此还有些逻卒的身上系着披风,章得象隐约从披风下瞧见了寒芒闪烁的弩箭箭矢,一时大惊,拉着叶安道:“如何还要用上弓弩利器!”
叶安笑着指了指贡院边上的几座楼道:“前几日便发现有人在这几座小楼上设铜镜,为防万一便让属下佩戴弩箭,若有人以光为号,那便弩箭告知!”
章得象的手哆嗦了一下道:“还是莫要伤人性命的好!”
“自不会伤人性命……”不等叶安的话说完,门口的小门房中便传来哭喊声:“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叶安与章得象同时转头,便瞧见一个考生被扔出了贡院大门,并且是穿着里衣就被扔了出来,皇城司的逻卒敲响铜锣大声吆喝:“潭州举子李成耀夹带文卷于袍服之内,脊杖十,逐贡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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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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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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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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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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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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